江扶月却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也守在这儿吧。”见状,孟怀安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半个时辰,孟怀安起了身,把塞在伤处的草药取了出来。见伤口附近的纹路消失,流出来的血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孟怀安便着手开始给他包扎:“行了,这就没事儿了,伤得也不是很重,好好休养两个月就成了!”江扶月眼中担忧更甚。要休养两个月,还说伤的不重……孟怀安手上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就重新给沈传上了药,包扎好,这才有空去看江扶月:“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江扶月重新坐回床边,见沈传的伤口被处理妥当,这才松了口气。夜里有些凉,江扶月便细致地给沈传盖上了被子,又掖了掖边角。孟怀安看看她,再看看床上的沈传,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暧昧:“看来,我马上又能再出去玩了?”江扶月转头看他一眼:“又拿我当借口,能不能有点新意?”“新不新的又有什么不同,有用就行!”孟怀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今天回去,就要开始计划这次去哪玩了,你们抓紧一点啊!”他搓了搓手,一脸期待。江扶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这时,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卫泽卫明一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二人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才道:“姑娘,孟公子,我家公子……如何了?”孟怀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毒已经解了,我也已经重新给他包扎过过,不会有事了。”“你们也有自己的医师吧,去跟他说一声,今晚我在这儿守着,叫他明早上过来就行。”“是!”卫泽卫明大喜,连忙下去了。看着二人果断转身离开的身影,江扶月幽幽地叹了口气,扬声叫来了惊蛰:“回去叫白露过来,再跟林娘子说一声,灶上温些清淡的粥食备着。”“是。”惊蛰行礼之后也匆匆离开。“心还挺细,”孟怀安挑了挑眉,“那你怎么不想着叫林娘子给我备一顿宵夜啊?”“吃什么宵夜,”江扶月看都不看他,“大晚上的,少吃两口吧。”孟怀安翻了个白眼,却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还得拿人家当借口呢。不敢惹。根本不敢惹。夜色愈发深沉,明月也开始收敛光辉,隐入云层。江扶月坐了一夜,早就已经腰酸背痛,正准备把沈传的手放下,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目光一转,正撞入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凤眸里。哪怕刚醒,那双凤眸也没有丝毫迷惘,依旧是无比清亮锋利。“抱歉,”沈传反握住江扶月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叫你担心了。”江扶月还没说话,一旁的孟怀安听见动静,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孟怀安抬手切脉,不由得有些意外:“真是看不出来,身体不错啊,这么快就醒了。”“这就没事了吧?”江扶月道。孟怀安点了点头:“没事了,我去开个方子,叫他一天三顿地喝吧,过个两天我再过来看看情况。”说完,孟怀安这才打了个哈欠,捶着腰走了。在一旁打瞌睡的惊蛰和寒露也跟在孟怀安身后离开,把卧房的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沈传刚想要起来,就被江扶月一记眼刀钉在了原地:“你早就知道今晚会出事,是不是?”沈传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江扶月依然直直地看着他。怪不得!怪不得说什么,过了今晚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合着是这么休息的!过了良久,沈传才叹了口气:“我有分寸的。”江扶月的目光落到他胸口上。那里刚刚包扎过,又隐隐渗出了些殷红的血迹。这就是他的分寸。沈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放心吧,我明日就能下床了。”他本来根本没打算让江扶月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他也一早就吩咐了卫泽,不管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必须让他清醒。如此一来,他明日便能照常去见江扶月,不会让江扶月发现什么端倪,更不会叫她担心了。却没想到,这卫泽竟然又把事情办砸了。沈传现在简直砍了他的心都有了。“你还想下床?”江扶月瞪他一眼,“怀安说了,你这伤得养两个月才行呢!”沈传不敢顶嘴,连连点头:“那我不下床了,我躺着,躺两个月。”他一脸老实,江扶月看着他,真是半点气也生不起来了。“林娘子给你温了粥,我叫人去给你端。”说完,江扶月便甩开沈传的手起了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卧房的门吱呀一响,便再也看不见江扶月的身影了。沈传倒吸了口凉气,抬手在伤口处轻轻压了两下,面色又白了几分,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江扶月很快带着惊蛰和白露回来,白露把小几安放好,又把沈传扶了起来,便又跟惊蛰一起出去了。江扶月依然在床边坐下,见沈传迟迟不动,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了?”沈传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喝了口粥。温热软烂的白粥下肚,温暖延伸进五脏六腑,沈传这才舒了口气。“昨夜的事,扶月怎么不问我?”沈传看着她。“应该是与政事有关吧。”江扶月道。朝政之事都牵扯良多,尤其事关沈传,那么这件事情背后的牵扯恐怕就更吓人了。沈传点了点头:“你果然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或许是三皇子出的手,但是背后,定有六皇子的手笔。”沈传说完,又喝了口热粥。江扶月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不是说,你身边有陛下派的暗卫吗?”在这皇城里动手,事情一旦闹大,便会直接上达天听,所以,就算是皇子动手,也不敢弄出大阵仗。但若只是几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把沈传伤成这样呢。沈传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江扶月眨了眨眼,心间一片冰凉。除非,这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