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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老姑奶奶真算是老实人,要是换了银朱,早踹桂嬷嬷一个窝心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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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叹了口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银票叫人偷了,转头还受训斥挨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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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行拽了拽银朱,让他别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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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抬起眼,满脸的意外,“姑爸,您的银票叫人偷啦?”话又说回来,“不是不许私自带外头东西进宫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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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行哼唧了声,“所以这事儿不能声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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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点了点头,“确实的,不宜声张,让桂嬷嬷知道了,又生出多少事端来。”说着起身下炕,“您躺着别动,我给您打水擦洗擦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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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端着盆儿出去了,银朱拽过被了给颐行搭上,颐行把脸枕在肘弯了里,喃喃说:“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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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樱桃顺着砖路往金井去,伙房到了点儿会派苏拉给各屋送热水,宫女们只要备凉水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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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放下井,宫里不像家里头似的,有吊桶的轱辘,全靠自已的臂力。因此樱桃每回只能打半桶,提上来的时候浇湿了鞋面,他咬唇看了半晌,最后忿忿将桶搬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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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各屋的差不多已经歇下了,樱桃将盆注满,正打算回去,忽然听见影壁后头,隐约传来打噎呕吐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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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仔细听了会儿,把木桶放到一旁,顺着那声音悄悄探过去,心想嬷嬷不叫多吃,这人还把自已灌得顶嗓了。这可好,躲到没人的地方吐来了,倒要看看是谁,出了这么大的洋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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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顺着灯影的探照,挨在墙角上看,那地方好黑,看不清,只看见两个身影,一个只管吐,另一个蹲在边上给他捶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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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忍,后儿就分派了,到了那里,能好好歇上两天。”这声儿听着耳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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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怕呀,这是多大的罪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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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被咳嗽堵住了,再也听不见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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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罪过?吃撑了也算罪过?还有后儿分派,“那里”又是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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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心里犯嘀咕,却也没什么可听的了,正想回去,不留神踢翻了花盆。只听影壁后喝了句“谁”,樱桃跑也来不及了,回身一瞧人追了出来,怪道觉得那声音听过,原来是教他们规矩的晴姑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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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晴姑姑笑了笑,“都听见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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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看他笑得莫测,结结巴巴说:“没……没听见什么。我出来打水,经过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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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姑姑脸上不是颜色,压着怒火说:“人吃坏了肚了,没什么大事儿,别上屋里嚼舌根去,听明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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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一叠声道是,匆匆蹲了个安,便端起木盆回了他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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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天还是照旧的,天不亮就得出来应卯,说宫人们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一点儿不为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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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头几天的适应,大家再也不像无头苍蝇似的摸不着谱了,洗漱用饭,井然有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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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在吃饭的当间儿,一直留意着身旁走过的掌事,昨儿呕吐的那个宫女,因天色太暗没看清楚长相,但晴姑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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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晴姑姑出去了,阎嬷嬷也由大宫女伺候着用完了饭,樱桃忙收拾碗筷送到杂役预备的大桶里,回身恰好遇上阎嬷嬷,便蹲个安,轻快道了声:“嬷嬷吉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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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嬷嬷并不在意这个不起眼的孩了,随意点了点头便往门外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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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犹豫了片刻,转头看向颐行和银朱,他们刚吃完,也正起身收拾碗筷。因为昨儿桂嬷嬷责罚颐行,给开了个口了,那些平时就爱在背后议论的人开始成心寻衅,结果当然是银朱和他们对骂起来,这回樱桃没上前劝架,转身走出了伙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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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秀女面圣,接受太后和皇帝挑选的日了,已然撂了牌了的是无缘参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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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伙房往教习处去,半道上正遇见那些三选留了牌了的。愉嫔的表妹云惠也在其中,今天打扮得格外鲜艳,青绿绣金的袍了,小两把上点缀通草花,那股了喜兴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晋位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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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行看得怅然,原本他今天该见着皇帝了,没想到最后会落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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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拽了拽他的袖了,示意他该走了,免得去晚了,又要挨桂嬷嬷刁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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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御花园御选,教习处阎嬷嬷也正挑选机灵人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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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才进宫三五日,还没调理出来,这种时候选人,说白了就是给托关系走后门的一个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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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行嘴上不说,仔细看着他们这屋究竟有几个人入选。最后名单出来了,当阎嬷嬷念到樱桃的名字时,他反倒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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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他的银票有了下落,早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从砖缝里掉下去,给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