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湖,杀人者,人恒杀之,复仇者与杀人者,不过都是站在戏台的两端,不由自己罢了,留意了,叶落知秋,将了断这场悲剧。”
面对剑僧默禅的悲叹,薛衣人冷声回应,剑在掌中飞旋,一招一式,再不复先前的退让,有的只是越来越急的凌厉杀招。
“喝~~~~”
长声一喝,眉峰镇敛,怵见杀气横生,刹那间,浩元一提,剑诀同运,人心,剑心,汇成当世第一的剑道极致,正是所向披靡的决胜之招。
“禅蜕无声!”
极招在前,剑僧默禅临危不乱,二话不说,剑起蚍蛉,登时,剑身幽吐哀吟,丝丝繁雪,将眼前一切,褪成一片剑雪无垠。
“杀!”
纳气于剑,蕴道于杀,默禅大湿一剑横空,这一剑,他誓要杀败对手,了断昔日旧仇,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自以为逼上极限的一剑,竟在刹那间,就在对手的剑势下支离破碎,随即迎来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噗嗤!”
一声轻响,是利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一抹血红,伴随着枫叶涔涔滴落,在断鸿声里,幽幽揭晓,人世又一场分明。
“胜存败亡,我死无可怨,动手罢。”
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剑,但剑僧默禅的口中,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原来,濒临死亡,竟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年的事,你我确实身不由己,但自我的沉沦,才是你真正的失败,杀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此刻,薛衣人只要再稍稍用力一分,剑僧默禅便难逃败亡之局,但他却在动手的瞬间,不是向前,而是向后,伴随着一蓬鲜血飞溅,他从剑僧默禅的身上拔回了长剑,随手一抛,长剑横空,落回奉剑童子手中的剑鞘里。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战败的那一刻,剑僧默禅心理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薛衣人却在击败他后,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他。
“当年之事,我不想再多说,是非曲直,等到了黄泉路上,咱们再分说不迟,你要恨我,我只能默默接下,只是,我不能死在你的剑下,也不能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薛衣人带着丝丝的感叹道:“更何况,从你气机流转的情况来看,你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杀了这样的你,对我没有丝毫益处。”
“哼!”
闻得此言,回应他的,却是剑僧默禅口中的一声冷哼,紧紧攥起的双手,已然昭显出他此刻绝不平静的内心。
败了,败了!
他终究还是败了!
不管他今日之败暗藏着怎样的无奈,但败了就是败了,是任谁都无可辩驳的事实,也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最终,他还是咬着牙道:“我曾说过,你我恩怨,无论胜败,尽在此战,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你我之间,恩怨就此了结。”
“唉”
眼见纠缠许久的旧怨,竟然是以这样的情况了结,本该感到轻松的薛衣人,此时此刻,口中却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看着满脸颓败的默禅大湿,口中道:“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心愿,我会满足你,愿你就此斩断红尘,此去西行,得证大道。”
说罢,他方才转头看向一旁观战的丁修:“你来的正好。”
丁修道:“不早不晚,岂非正好。”
薛衣人道:“我本来以为,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但这世上的事情,总是难免会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不错。”
丁修道:“但若非如此,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无趣。”
“不错。”
薛衣人亦道:“这世上总是需要一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好比当初,大旗门主铁中棠与魔教教主独孤残的那一战,不管是论武功修为,还是江湖经验,所有人都不看好铁中棠,但最终取胜的却偏偏就是铁中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