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下室墙角的小洞</p>
顾醒租住在黎都市某座公寓有些阴潮的地下室里。</p>
一天晚上，他加完班回家，发现自家地下室一侧墙壁靠近地砖的位置，多出一个手指粗细的洞。</p>
趴在洞口看了一会儿，里面有些光亮，但看不清具体的情景。</p>
会不会是隔壁那对小情侣在往墙上钉钉子，或者打孔的时候，不小心把墙壁凿穿了？</p>
打孔打到这种位置实在有够离谱的。</p>
地下室的隔音普遍不太好，隔壁有什么动静都能传过来。</p>
尤其是某些夜深人静的晚上，隔壁经常在讨论算账啊、还债啊，加加减减，还总是算错，数学真是差到令人发指……对于顾醒这样一个略有强迫症的男青年而言，实在不太友好。</p>
顾醒忍其久已，今天必须借这个机会，义正言辞地交涉一番了。</p>
“咚！咚！咚！”</p>
“谁啊？”</p>
“隔壁的。”</p>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p>
“实在打扰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今天晚上就说清楚比较好。”</p>
“吱——”</p>
开门的是男人，打着哈欠，“什么事这么着急啊。”</p>
“抱歉，我想问一问，您二位今天是不是在墙上打孔了？”</p>
“打洞？”</p>
男子一脸茫然。</p>
“就是这样，嗞嗞——”顾醒用右手比划成电钻的模样，模仿电钻的声音，往一旁墙壁钻去，“嗞嗞——”</p>
“哦哦……”男子明白过来，扭头朝屋内躲在被子里的女人看去，“喂，你今天钻孔了？”</p>
女人摇了摇头。</p>
“我就说嘛，”男子看向顾醒，“您是不是搞错什么了？”</p>
“真的很抱歉，但我想进里面看一看。”顾醒指了指屋子里面的墙壁：“因为我那边墙上莫名其妙多出一个洞来，总得找到缘由才能安心。”</p>
男子有些为难的神情，女人道：“可以理解，请进屋看吧，没有什么不方便。”</p>
顾醒走进屋里，女人裹着被子，像个粽子一样坐在床上，带着点好奇的表情看向顾醒。</p>
虽然做邻居已有几个月，但因为作息时间不同的缘故，这还是顾醒第一次看见邻家女人。</p>
与顾醒曾经猜想的很不一样，即使是素颜的状态，女人的脸蛋也足够精致，长长的睫毛隔着两三米也能看的清楚。眼睛大而漂亮，眼神很坦然而大方。</p>
这种女人竟然愿意住地下室，真是离谱。</p>
出于礼貌的原因，顾醒的目光只在女人脸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把注意力转到两个屋子相邻的墙壁上，仔细扫视了一圈。</p>
墙壁上有一些污渍和被刮蹭过的黑色印记，但没有任何打过孔的迹象。</p>
“实在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二位。”</p>
检查完毕，顾醒连忙告辞。</p>
“没关系，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还从来没拜访过呢，”男子站在门口，“要不然坐下来喝口茶，随便聊聊如何。”</p>
“呃……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p>
“那就太遗憾了，改天我们登门拜访。”</p>
“欢迎欢迎……”</p>
白跑一趟，还被颇有礼貌和耐心地对待了一番。</p>
愧疚之下，顾醒没好意思提醒对方以后讨论算账时尽可能动静小一些，或调整一下时间段，要么选择白天，要么趁着晚上邻居们还没有入眠的时候。</p>
不过，看这样子，这对小情侣似乎真的有在很努力地想还清债务。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顾醒还时常听到两个人在畅想还清债务之后的美好生活……大抵是买房子、周游世界、结婚什么的。</p>
这年头，愿意这么努力还债的人着实不算很多。不少人选择能拖就拖，能躲就躲，或者干脆当个老赖。这让顾醒对两个人颇有些好感。</p>
好吧，祝你们早日还清欠款。</p>
返回自家地下室，顾醒看着小洞，心里头纳闷，不是邻居打洞的话，会是什么，虫子蛀的？那虫子的牙口可真够可以的。</p>
顾醒又趴了下去，对着洞口看了半天。小洞既然没有打通邻居家，就说明洞的尽头在墙体之内，可为什么会有光亮呢？</p>
顾醒想了想，决定把手指伸到洞里面探了探。</p>
按理来说，应该拿一根棍子或筷子什么的，先捅一捅再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顾醒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用手，一定要用手指！</p>
那就用手指好了。</p>
假使有虫子的话，就一指头摁死它。</p>
如果不幸被毒虫咬了，就打急救电话。说不定还有可能获得某种了不起的特异功能，漫画和网络小说里都是这么编的，所谓因祸得福。</p>
顾醒的手指全伸了进去，没有虫子，洞里面空空如也。</p>
但是手感很奇妙，指尖传来阵阵微酸，好像捅破了一层薄薄的纱，之后便是一股清凉酥麻的爽快。</p>
顾醒趴在地上，浑身放松下来，一天的疲惫被指尖传来的爽快冲走。</p>
又好像电动车插进了充电桩，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体内。</p>
很快，顾醒忘记了一切，趴在地板上，不知不觉睡着了。</p>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顾醒还趴在地上，靠近地板的半边身子有些发麻。</p>
在地板上躺了这么久，地下室潮湿的空气竟然没有搞得顾醒浑身难受，这着实有些意外。</p>
屋里的灯光明晃晃的，毫无时间流逝的体验感。</p>
这是地下室的通病，没有窗户向屋主展示天色的变化。</p>
顾醒抬头看表，</p>
“不好，要迟到了。”</p>
他抽出手指，有种难以言明的拔离感，像是把手指从另一个世界拔了回来，穿越了时空的屏障，浑身怪异的直起鸡皮疙瘩。</p>
“简直是魔怔……”</p>
顾醒爬起来，简单洗漱，整理衣物，出门。</p>
在没有上班的时间段里，顾醒喜欢穿连帽卫衣。如果不想搭理别人，随时可以戴上连衣帽，就好像跟整个世界隔绝起来了。帽子里面是只有自己的空间，而帽子外面天崩地裂也不要紧。</p>
他尤其喜欢乘坐地铁上下班时，连衣帽包裹着脑袋，地铁通道里的风呼啸而来的感觉，像孤影前行、无人知晓。</p>
今天的地下室通道似乎有些奇怪，平常很少看见的邻居们都从蜗居里钻了出来，吵吵嚷嚷着往外面走。</p>
隔壁情侣也走了出来，穿着睡衣跟着人流。</p>
“早上好啊，这不是咱的邻居嘛，”男人嘻嘻笑着，向顾醒挥手，“对了，还没请教高姓大名。”</p>
“顾醒。”</p>
“不像是本国人的名字啊。”</p>
“广川顾醒。”</p>
“原来是广川君，不过还是有点奇怪呢。”</p>
“嗯……”是有点奇怪，不过，顾醒懒得解释了。想说清楚，得从他很久很久以前，来到这个平行世界，渐渐丢失了很多记忆说起……更何况，很多事情，他自己都想不来了。</p>
倒不是说他丢了前世的记忆，而是……他忘记了很多穿越之后的事情。至于前世，他就叫顾醒，根本没有什么广川这种前缀。</p>
“我叫河村隆一，”隆一指着一旁的漂亮女友，“她是长谷川千代。”</p>
“很高兴认识。”千代笑了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