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死……快说,出口在哪儿”
李暮蝉有些气急败坏,同时已在手忙脚乱的替她止血。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她若一死,自己可就跟着死了。
而今诸事已毕,诸劫已渡,青龙会三大龙首尽皆身死,“金钱帮”元气大伤,他若能活着出去,走出去,不说一步登天,起码也能脱胎换骨。
岂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而且这里距地面少说二十丈,就算外面的青龙会弟子真能掘开,只怕也猴年马月了,到那时,他早就饿死了。
何况以上官小仙的性子想来也绝不会布置一处陷阱,谁敢轻易犯险。
上官小仙朝他痴痴一笑,眼角既是流血也在流泪,嘴里囫囵着吞下口逆血,用一种哀婉到让人心颤的语气说:“相……相公,小仙其实记得……记得你当年对我的好,虽然只有……只有一次,但从小到大,没人……没人抱过我,咳咳咳,连我娘都不曾……”
李暮蝉森然的眼神猛地一僵,嘴唇也随之一颤,眼神更是生变,变得阴晴不定,如在挣扎,然后面无表情地轻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演戏。”
他起身,走到那一箱箱火药前,将其中的火药取出。
“我不信你,”李暮蝉也快到力尽气竭的地步了,他怅然一叹,取刀将石灯内的火油挑了一些,然后指向那些火药,极是认真地说,“把生路说出来,我……不杀你,绝不杀你,还送你出去,如若反悔,天诛地灭。”
上官小仙阖目流泪,她口中气颤发颤,断断续续笑出了声:“果然,咳咳,你从未信过我,可我却信……你。”
她说完只似被伤尽了心,伤心欲绝,然后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李暮蝉没有说话,他的神色很平静,抬手便将冒着火焰的刀身伸向了引线。
四尺,三尺,一尺,五寸……
随着火焰缓缓触碰到引线,一股刺鼻的气味已开始在地穴内散出,刺啦的声响更是十分清晰,引线开始燃烧。
上官小仙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真的死去,李暮蝉蹙了蹙眉,眼看引线即将燃烧殆尽,他奋起一脚,将那火药扫进了穴道中。
“轰!”
遂听一声炸响,一股烟尘漫了进来。
李暮蝉并未罢手,他的眼神也狠了起来,这一次,他将十数颗火药的引线悉数扭在一起,又将一颗火药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倾倒成线,一直延伸到上官小仙的面前,点火引燃。
做完这一切,李暮蝉如释重负般走到上官小仙的身旁躺下,也像是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上官小仙不再说话,一动不动。
李暮蝉深吸一口气,忽然死死抱着她,抱着这个女人,抱着这具有些发冷的娇柔身躯,眼神发狠到近乎癫狂,咧嘴狂笑,如妖如邪,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中,咬牙切齿地笑道:“好,你我夫妻二人既是生不能同衾,那便死当同穴,咱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我陪着你。”
谁都别想跑。
火药燃烧的动静仍旧持续着。
李暮蝉也合上了双眼,但他的心跳却很剧烈,毕竟等死的滋味不好受。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药也快燃烧至尽头。
但他忽然有一丝异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根根无形的钢针扎在了自己的脸上,透骨冰寒,而且暗藏恐怖的杀意。
李暮蝉已在狂笑,无声而笑,他睁眼,眼前是一双好看且冰冷的眼眸,就好像凝结的霜雪,冻结的寒冰,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上官小仙。
她用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冷冷道:“把火药灭了。”
终于,这个人的嘴里闪过一丝慌乱,还有急切。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险象环生,死绝而生,明明是必死之局,结果反而搏得了一线生机,她岂会甘心就这么死啊。
她若想死,适才就不会说那么多的话了。
李暮蝉毫不犹豫,急忙起身,将燃烧的引线扑灭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