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倒是令珍珠七上八下跳得厉害的心定下来了。
他们两进了宫,被带进了一间大殿里。
珍珠偷偷抬眸,上次听护国寺的方丈诵经时她有近距离的见过太后,魏子规小声提醒道:“下跪。”
珍珠反应过来,赶紧下跪,她之前学过觐见太后的礼数又用上了。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太后道:“皇帝来得倒快,你担心什么,害怕哀家吃了他们么。”
“朕决定的事太后何必要为难小辈。”
珍珠听这声音实在是熟悉,她视线又忍不住往上走,从绣了龙的靴子到黄橙橙的龙袍再到那张熟悉的脸,高先生。
太后道:“哀家不过是想见见亲孙罢了。”
太后眯着眼,瞧着他们的装扮,尤其珍珠,头发都没梳,穿的还是不合身的男装。随即用那种普通人看t台走秀,难以捕捉到设计师想传递的潮流审美那种眼光看他们:“现在宫外的人都喜欢做这样的打扮么?”
抓他们的总管太监随即上前禀报:“太后,是在城东的醉兴客栈找到他们两的。”
大晋国君高邦的脸色霎那就不好了。
珍珠心想着她不过是吃了两口豆腐,现在搞得人人都觉得她是蜘蛛精把魏子规连皮带骨都吞了,她是不是该补一句他们是清白的。
高邦道:“太后,这事与他们无关,让这两个孩子回去吧。”
太后屏退了殿内的宫娥太监,徐徐道:“怎么不关?她是你和月娘的孩子。你当初为了她们母女,列祖列宗不要了,江山社稷不要了,母后也不要了,一心只想着退位与她们母女去做一介平民百姓。如今又是为了她们,你要废后,哀家劝你不听,只能让这孩子来劝。”
高邦眼中杀意尽显,咬牙切齿的道:“皇后都做过些什么,太后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晋京府里她那心腹全招了。当初若不是她收买了船家下毒凿穿了船底伪装成意外,月娘就不会死,朕也不会和自己骨肉分离。她意外得知朕的女儿没死,就买凶杀人,这孩子能逃过一劫是她命大。光是谋害皇嗣皇后就该千刀万剐,如此蛇蝎妇人怎么能母仪天下。”
“你当哀家劝你是为了皇后么,哀家是为了你好。自你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勤勉政事,朝野皆夸你是难得的明君。你可以不喜欢皇后,可以厌弃她,可以将她打入冷宫,可你不能废了她。民间尚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一说,你若是废后,朝臣会怎么议论你,外头的百姓会怎么议论你。”太后眼泛泪光,颤抖着手指着珍珠道:“他们会怎么议论这个孩子,你想过么?她可是你和月娘唯一的孩子。”
高邦低头看着珍珠,珍珠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太大,她有点懵。高先生是皇帝,她爹是高先生,所以皇帝是她爹?
太后拿起帕子拭去眼泪,母子多年的心结索性今日都说开吧:“当初是哀家装病留住了你,你才没能及时赶去渡头。你怨恨皇后,是不是也怨恨哀家?”
冷峻的面庞将情绪尽收,再看不出喜怒,高邦低头道:“太后也是受了皇后的挑唆。”
太后道:“当年皇后对哀家说月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晓以大义,她会以大晋的百姓为重,劝皇上打消退位的念头,哀家这才拖住了你。哀家也觉得对不住月娘,可是逝者已矣,你就算废了皇后,月娘也活不过来了。”
高邦不语,殿内沉重的气氛压得珍珠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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