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珍珠在房里来回踱步。
魏子规道:“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珍珠摇摇头,不饿。
窗户被推开,有人翻了进来。
四目相对,卫仲陵惊喜道:“珍珠。”
珍珠先是高兴,久别重逢看他安然无恙,她也安心了。等安心过后心境中便风起云涌,雷电交加。
她脸色开始暗沉,撩起袖子,四处找顺手可用的东西,最后她右手抓起桌上的筷子,指着卫仲陵道:“你站着,别动。”
卫仲陵心一惊,跟她以桌子为中心,绕起了圈圈。她现在手拿武器,不动就是傻了。
卫仲陵道:“我可是你师父,你即便不念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也该念念养育之恩。我将你一个女娃娃拉扯大不容易,九年里你我相依为命,你统统不记得了。”
珍珠怒火中烧,他居然还有脸提:“你知道下山后我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么,拜您老所赐,我做了鲸帮帮主,又当了古月教教主,就快要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
卫仲陵惊讶,随后大笑:“你接手了鲸帮和古月教?那是好事啊。”
珍珠吼道:“好你的头,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是好事,这个教主你怎么不做。你拍拍屁股倒是一走了之,想过其他人么,你现在还去招惹那代国公主,你还有没有底线。”
魏子规站在角落里看着,听着,从珍珠嘴里说出底线二字,他觉得有些好笑。
珍珠追,卫仲陵跑:“不,这真是好事。我一直觉得古月教的人该换一种活法,可是我没这个本事,丫头你就不同了,你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珍珠气喘吁吁:“化你大爷的腐朽。”
卫仲陵道:“你先冷静冷静,我从前不是对你说过生气对身体不好。”
珍珠想着自己今日要是气死,他就是杀人凶手:“你站住,让我打一顿我就能冷静了。我保证不打死你,最多把你打成半身不遂。”
卫仲陵苦着脸,她都说要打得他半身不遂了,让他怎么停。
珍珠踢到了桌脚,跌坐在地,魏子规一个箭步上前查看她有没有伤着,神色关切。
卫仲陵回头,蹲下紧张的问:“没事吧?”
珍珠一把揪住卫仲陵的衣服,看他还怎么跑。
卫仲陵道:“你假摔。”他忘了这丫头从小到大都这么狡猾。
珍珠道:“仇老爷子过世了。”
卫仲陵怔了一下,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未曾长久相处过,但仇忠对他这个弟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因为这层血缘,帮了他多年。
卫仲陵感伤道:“他走时可有什么遗言,未了的心愿?”
珍珠摇头。
卫仲陵把脸歪过一边,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抹了眼角,转过脸来摸摸珍珠的头:“说明他对你很放心,多谢你帮我这个不成器的师父尽了心意,送他最后一程。”
珍珠红着眼眶倾身抱住卫仲陵,气他是真的,想他也是真的。
卫仲陵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看了一眼没出声的魏子规,他看得出这小子吃味了,忍着没说而已。
卫仲陵柔声哄:“像个小孩子,当着外人的面,你也不怕人笑话。”
珍珠带着哭腔道:“什么外人,他是我相公。”
卫仲陵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他们师徒喝酒道别,她还是他那个脾气大,没长大的小徒弟。
卫仲陵吃惊:“假的相公?”
什么真的假的,珍珠道:“拜过堂的合法相公。”
卫仲陵惊道:“什么!”卫仲陵瞪着魏子规,似要在他身上看出两个窟窿。方才觉得这小子生得还算不错,现在再看,就是一张小白脸模样,“从前告诉过你做人不可这般肤浅,显然你是没听进去。”
珍珠放开了怀抱,挽住魏子规的手:“他是瑶姨的儿子。”
卫仲陵喃喃道:“阿瑶。”他盯着魏子规,方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和阿瑶生得真像。
魏子规行礼,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前辈。”
卫仲陵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