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作声。专心养鸽子,专心修堤坝。
只有那些匠人才会要我的工钱,而那些在河中捡石头和将石头抬到堤坝上去的小工们,却并不需要我支付工钱。
只因为他们说我捐了匠人的工钱,他们也应为这堤坝捐出劳力。
我将堤坝设计成下面宽大,上面窄。我还将堤坝设计成弧形,面朝下游是内弧,外弧却是朝着上游。我没有设计漏沙孔,也没有设计泄洪槽,只因为我的这个堤坝并没有建得跟河岸一样高。低于河岸六尺。
我在堤坝的顶端设计有一座五尺宽的桥,这桥比河岸略高两尺。但却不是什么拱桥,而是平板桥。这样多余的水就翻过堤坝顶端流向下游,也方便了两岸人们往来。
我将堤坝面向下游这边设计成斜面,又将堤坝底部设计成月亮一样的向上翘着。这样多余的水流下来的时候,就会冲向天空。当水落下来的时候,已经离堤坝有些距离,这样就不会伤害堤坝底部。
堤坝刚刚将基石下好,正当我们如火如荼的建坝墙时,居住在下游的老爷们就带着人前来阻工,要将我们正在修建的堤坝摧毁。
他们的理由是:我将河水拦在上游,损害了他们下游的灌溉。
我笑了,笑他们鼠目寸光,笑他们没有见识。
他们以怒目圆睁对我,并叫带来的人立即行动,摧毁我的堤坝。
建堤坝的人一见,立刻拿起各种武器挡住他们,与他们对峙起来,群殴也不过是我一声令下的事情。
但我却并没有这样做,我只不过将下游的老爷们叫到一边,拿出另一张图纸给他们看。
这图纸是我设计的水渠。他们也能看明白这是水渠图纸。
一个老爷跳出来说:“你倒灌溉了田地,我们呢?”
其他的老爷们全都出声帮腔。
我说:“我要修的水渠是两条,两岸各一条,这么多水流淌下来,我两岸的农田用得完吗?”
他们盯着我。
我又说:“用不完的水怎么做,又回到河里吗?不,不能让它流进河里,你们完全可以接着我的水渠继续修下去,这样就可以连你们的农田一起灌溉了。”
老爷们脸上的怒容被微笑赶跑了。
我说:“只不过要比我们晚几天灌溉罢了。”
老爷们就都眉开颜笑地说:“没关系,晚几天不会影响我们灌溉。”
我说:“这堤坝你们是否应该捐钱捐力呢?这样我们的后人就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而扯筋斗殴。”
老爷们都说应该的。
就这样,这风波就被我几句话化解了。
虽然那些穷人们不理解我修堤坝的好处,但他们也全都不敢违抗他们老爷的命令,他们抱着众多的不解,还是加入到我们建堤坝的队伍中来。
突然一下多了一半的人,我的堤坝在春天来临前就修建完工了。
有了这些老爷们的捐赠,这个堤坝我只不过带了个头,一文钱都没有花。
我并没有将堤坝建在我们村子正对着的地方,而是向上一里的地方——只因为我信风水。
记得在我的家乡,一家大户人家听信了化缘和尚的话,在自己村子正对着的河面上建了一座桥,结果这家人很快就没落了。
这大户人家为什么要听信和尚的话?
只因为化缘和尚告诉他,虽然他家屋基地形好,有靠山,但却没有出路——只因为门前坝子外有一条河阻拦着。
和尚叫他在河上正对着大门处建一座桥,这样他家的屋基就有靠山有出路了,他的后人就会鹏程万里,富贵荣华。
我只不过不想重蹈那大户人家的覆辙罢了。
再说,建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好处——能很好地将水引到我家的田地前。
只因为这堤坝是我提出并带头出资修建的,虽然两岸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姓卓,但人们还是将这堤坝以我的姓氏命名为‘卓家堰’。
匠人们在没有经得我的同意,就将这三个字刻在了堤坝顶端的桥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