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他说得平淡,注视着她的眼睛。“现在大环境不稳,每天有新的企业崛起,也会有老的企业不堪一击,不管是哪种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保障,它们随时都要面临各种市场风险和挑战,不管是你小姨、小姨夫,还是梁姨和叔叔有这种担忧都是正常的,毕竟从他们那个年代一路吃苦过来的人,大多还保留着居安思危的思想,很正常。”
柯珂挑眉,似乎早已了然他的心思,在大是大非上,他如果不能一本正经地说上几句大道理,也就不是他李浩波了。
“我也理解,但不苟同。”她说,眉目温淡。“若是施宇人品不行,能力不行,对桐桐也不好,那就另说,但他真的很不错,而且我小姨他们心里都是非常认可他的,卡就卡在一个所谓的正式工作上,照他们老一辈的门当户对来讲,两家条件相当,没必要因为几十年固有的思维模式就判定两人的未来,横加干涉。”
说着,她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但是‘铁饭碗’这种观念好像就跟家族遗传病似的在我家根深蒂固,不管是我小姨、小姨父,我爸妈,还是我舅和舅妈,都这样,只有姥姥,她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应该让子孙后代自己去选择人生的方向,可每次我当着我妈说的时候,她就总说姥姥已经是另一辈人,管不着我们这一代的幸福苦难。”
“可是对我来说,她不也是那‘另一辈人’吗”
李浩波:“姥姥说得对,梁姨也说得没错。”
柯珂好笑地看着他,给他一个白眼:“你是属摆锤的吗这么摇摆不定,谁都念声好,谁也不得罪。”
李浩波笑容苦涩的附和着,和她就这样坐在车里平常的聊着,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他学着她窝在座椅里,靠着头枕,整片后背都是软软地,果然更容易全身心地放松。“我的情况和施宇不同,施宇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我没有,我不清白。”
柯珂凝眉:“你怎么就不清白了”她坐直身子,显得有些生气,有些激动。“你自认不清白,不就是替含冤的李叔叔坐实了罪名吗退一万步来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就算所有的人心都黑得没法看了,你也是最干净的那个。”
李浩波神色一滞,他只是随口感慨,是为所发生之事无力改变的无奈,但没想到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看她的样子,好像立马要架势狠狠数落自己一番。
她的眸子瞪得又大又圆,好像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蹿腾的小火苗。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车内暖气的效果,抑或暖色灯光的作用,她的脸红扑扑的。
看得他蠢蠢欲动,想要拥抱,甚至亲吻。
可最后也只是把头轻轻靠到她的肩上,松弛神经的紧绷感。
狭目轻阖,他说。“谢谢你为我说话,有你真好。”
被她维护的感觉真好。
柯珂依然义愤填膺:“我只是不喜欢看你妄自菲薄,和大多数人比较,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不要随便否定自己。”
听着她不断安慰自己,李浩波的心被温暖紧裹着,却仍怅然若失,欣喜又自责,他不敢和她细说今天发生的事,怕她心里承受不住变成压力,结果明明她才是最需要鼓励肯定的那个,却反倒过来开导他。
“可是我却对你做了许多不太妥当的事,以前的一走了之,我明明先斩后奏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还要求得一个‘父母之命’的做派,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虚伪”
“是有点,所以我还是搬出去地好。”柯珂逗他,并非有意拉扯,而是看他情绪低落,想要更好地让他开心起来。
但立马她挨着他的那只手臂就被他紧紧抱着,然后手还被他交叉握住,十字相扣。
“不要,我们都分开七年了,我就想每天都能见到你,不想再像上学那会儿不敢跟你表白,藏着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和你相处,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跟程丰出双入对,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