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藝如尘将道琴放到背后,端着药碗站起来,身下的骨椅散去,看见少女悄悄后退的小动作,微微挑眉:“你在怕什么”
少女动作一顿,有些尴尬:“那个……也不是怕,而是对力量的从心,毕竟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大兄弟你这么厉害,如果真想灭口,也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藝如尘垂眸看了眼少女脚下,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这可不一定。”
“啊”少女愣住,不过藝如尘没有解释的打算,转身给羽人非獍喂药了,少女只好一脸纠结站在后面,等他将药喂完。
喂完药后,藝如尘没找到帕子,干脆就拿着旁边的床帘,随手擦了擦羽人非獍嘴角处残留的药渍,一转身就看到少女一脸哀怨的表情。
“大兄弟,你知不知道当谜语人是最欠揍的。”少女捏起小拳头。
藝如尘微微一笑:“知道,但你打不过吾。”
少女瞬间泄气,可怜巴巴道:“大兄弟,我最讨厌做理解了,能不能直说啊”
“哦。”藝如尘面露恍然,然后抽出一堆雪白的试卷,塞进少女怀里:“那就多练练,练多了就懂了。”
少女看着怀里厚厚的一沓高中语文试卷,欲哭无泪:“大兄弟,我谢谢你”
于是等绿衣剑客来叫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少女苦着一张小脸,有些骂骂咧咧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藝如尘则神情闲适的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白开水。
绿衣剑客好奇的凑过去,入眼看到的都是“这一段表达了作者……”“本文表达了作者……”“这句话表达了作者……”等字样,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作者想法好多。”
然后得到了少女不带感情的“呵呵”二字。
“好了,去吃饭吧。”见少女已在抓狂的边缘,藝如尘暂时收起了逗弄的心思,放过了她。
少女顿时欢呼一声,将那堆卷子全部丢到空间最里面的位置,来个眼不见心烦。
理解什么的,一边去吧!
看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少女,绿衣剑客不禁疑惑的看向藝如尘,藝如尘回以微笑,伸手摸了摸头,没有回答,毕竟这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然后绿衣剑客更疑惑了。
如果他是和少女一起的,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吐槽一句:谜语人果然是最讨厌的。
可惜他不是,所以连吐槽都没有。
第一次尝试着在雪地里吃晚饭,少女显得兴致勃勃,已经将方才那不愉快的回忆丢至脑后,还和藝如尘讨论着要不要弄个火锅啥的,眉眼间皆是蓬勃朝气,看得人不禁会心一笑。
寄于道琴中的道者看着外面其乐融融的氛围,由此想到少年有意无意的疏离,心思微动:不是亲人,那……又能是什么呢
晚饭吃完,因为写试卷而动脑的少女已是哈欠连连,不过落下孤灯只有一处休息的地方,主人家现在就在里面躺着呢,她总不能去和一个伤患挤那张只够一个人睡的小床。
藝如尘原本是打算将人丢在雪地里的,反正也不会着凉感冒,不过还记着对方小女孩的身份,没将这个会注孤生的想法付诸行动,而是和少女并排坐在桌前,让少女趴在他的膝盖上。
少女调整着姿势,隐隐闻到一抹极淡的香气,有点像某种花香,又带着点冷冽,忍不住想将这香气闻个清楚,然后额头就被敲了一下。
“老实点。”
不带情绪的少年嗓音从头顶传来,少女瞬间安分,微微侧脸,找了个还可以的位置,就沉入了梦乡。
藝如尘拿着一本道经,低头看了眼少女恬静的睡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希望你一会儿做噩梦了,也能老实点。”
随后看了看桌上微微摆动着翠叶的菖蒲,见不怎么需要浇水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烛火摇曳,暖黄光晕洒落在少女半边面容上,稚气眉头微动,紧紧皱起。
梦中,黑压压的乌云压顶,雷声轰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仿佛预示着不详之事的降临,大地也因此颤动,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天地之间,唯有一道道闪电劈过,将漆黑的夜幕撕开一条口子。
一道血色身影在无尽的雷霆雨露中飞速前行,身后背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玄衣青年,两人皆是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看上去狼狈而凄惨。
血色身影一路狂奔,背着玄衣青年蹿入一处树林中,来到深处,才将玄衣青年小心放下,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玄衣青年抬手捂住心口,琉璃色泽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虚弱开口:【他们叛变了】
【新天道蕴出,趁着你最虚弱的时候,将天道给吞噬了。】血色身影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若想体验人类情感,找个靠谱的不行吗怎么他想要,你就给了!】
玄衣青年平静重复:【他想要,吾就给。可惜,他想要的不止这个。】
【废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血色身影一个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势,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玄衣青年抬手,欲要催动力量,却被血色身影按下:【你他丫的老实点,难道你真想消失吗!】
【吾做了错事,理应如此。】
【闭嘴!】血色身影冷声呵斥着,抬手没入自己心口,掏出跳动的心脏,一分为二,强行按入挣扎的玄衣青年胸口:【你给我好好活着,不然的话,就等着一起魂飞魄散吧!】
【等等……】
【在这待着,我去把那些烦人的渣滓处理干净。】
话落,血色身影毫不犹豫转身,掠出林中……
“咔嚓——”
清脆声响传来,少女猛然惊醒,还没从莫名其妙的梦中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墨色眼眸,颈边同时传来剑锋寒意。
少女小心转过头,绿衣剑客持剑的身影落入眼中,淡淡杀意浮动,再收回视线,看到了手中紧紧抓着的白骨手臂,只见在烛灯的照射下,一个带着牙印的裂口清晰浮现。
“那、那个,大兄弟……”少女欲哭无泪的抬起头,看着漫不经心笑着的藝如尘,感觉自己要凉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藝如尘抽出手臂,指尖一转,锋利骨刃落入掌中,唇边缓缓绽开一个和善友好的笑容:“你猜”
少女:qaq
理解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