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干脆就坐在火边烤火,就着饼干一口口地吃肉干。</p>
<div class="contentadv"> 见三人都是各睡各的,而且几乎是倒头就睡,罗维不由地便有些羡慕了。</p>
“怎么,变成罗刹之后,你的生物钟也被改变了?”刘半仙好奇道。</p>
“不是什么生物钟的事情,我感觉我简直是变成了另一种物种,不是吸血鬼,也不属于人类。</p>
毕竟哪个吸血鬼不怕白银和十字架,哪个人类身上被打好几枪还能活蹦乱跳的?我眼下就处于这种纠结的,不上不下的状态之中。”</p>
“让我来为你分析一下。”</p>
“你不是算命先生吗?”罗维十分地疑惑,“怎么还用起分析这个词了。”</p>
“都是一样的,不管是给人摆风水局,还是算命,本质上不也是一种心理咨询?那些有钱人找你算命,改运,为的也就是一个安心而已。</p>
干我们这行的,跟那些男公关其实没什么两样,当然,我比那些男公关要潇洒一些,也倜傥一些,好好好,说回来。</p>
老话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就是说不管说什么话,都不要把话给说死了。</p>
就像一个算命的跟你说,你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但是他不会说你三日之内死定了,活不了了,准备你的后事去吧。</p>
他不可能这么说的,为什么呢,这就是把话说死了。要不然你三日之后没死,活蹦乱跳的跑到他面前,你还不把他的摊子给掀了,打断他几根肋骨啊?</p>
他只说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也不说你死定了,如果你不花钱消灾呢,那也随你去了,不强求,不硬拉着你,就由着你走。</p>
你什么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你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找哪个算命先生的麻烦,甚至你压根就不当一回事,把这件事情都给忘了也说不定。</p>
可要是这三天内,你不管是挂掉了,还是吃香肉太补,流鼻血了,青春痘破了,这都算是血光之灾的一部分,尽管可能是小问题,小麻烦,你也会联想到这上面来,回头来找我帮忙。</p>
其实我能帮什么忙?我就是安抚一下你,让你没那么担心而已,用那些鬼佬的话来说,这叫做提供情绪价值,有价值自然就有钱,你明白了吧?</p>
所以我说,我们也算是心理医生,心理专家。”</p>
罗维听他说了一大通,自己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p>
他一向是知道刘半仙是个话痨的,这人跟尹秀不同,尹秀是时不时讲些癫话,这人一开口就是一正本经地从头癫到尾,听听也就过去了。</p>
但是此时此刻,他又没什么心情跟刘半仙讨论,只是说道:“你说的很对,睡吧。”</p>
“怎么,你不让我来帮你分析,引导,疏解一下你的困惑了吗?关于你变成罗刹这件事?”</p>
“下次吧,我现在有些困了刘半仙,下次一定找你给我排忧解惑。”</p>
说着罗维连毛毯都没拿,裹了裹风衣,将帽子盖在脸上便开始闭目养神。</p>
“好,那可说好了哦,要知道中环,半山别墅区那些富人,公子少爷什么的,要找我还得预约呢。”刘半仙强调道。</p>
“是,知道了,晚安,啊不对,早安。”</p>
罗维翻过身去。</p>
……</p>
“明叔,你可是很少主动来找我,特别还是孤男寡女的情况下,这样我怕别人误会。”</p>
蓝婆递了杯茶过去,在桌子的另一头坐下。</p>
明叔一手夹着烟,一手拿起茶杯,“蓝婆,你别开玩笑了,这附近几条街,谁不知道你是大美女,我?我怎么看都像是来修水喉的,怎么可能把我跟你联想到一块去。”</p>
“倒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虽然你比我小了二十多岁,但是姐弟恋……”</p>
咳!</p>
明叔拍了拍被茶水呛到的胸口,哑声道:“我刚去参加了给摩空做的水陆法会。”</p>
“你跟摩空有交情?”</p>
“我跟那个死秃驴能有什么交情?论道啊?”</p>
明叔显然也很是不爽,“是大师伯叫我去的,他说自己没空,叫别人去呢,又不太体面,所以就让我去瞻仰一下遗容,尽一下哀思了。”</p>
“哀思?”蓝婆笑了起来,“你最好是有啦。”</p>
笑了笑,她又顿住,脸上满是惋惜。</p>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感慨,我还在家里做姑娘的那个年代,我自己感觉恍若昨日,可其实已经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情了。</p>
那时候大家都讲道义,讲道理,也讲情分。就算我真的占尽了道理,你说说不过我,打,也不够我打,可我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我要对付你,还得给你留些面子,让你以后好在江湖上行走。</p>
可前些日子,或者说最近的三十年,我感觉一切都变样了,江湖远去了,各种争权夺利,你死我活的勾当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了。</p>
就连摩空这样的人,也免不得陷入这样的纠结,漩涡之中,他原先不是那样的人,可不知怎么的,也变得心狠手辣,做什么事都是机关算尽,很是吓人。”</p>
“吓人?”明叔抬了抬眉毛,“你说摩空吓人啊?”</p>
“不是,我是说连摩空都变成,洪德寺也变成这样,这个社会和世道,很吓人。”</p>
“嗨,不都是这样。”</p>
明叔不以为意,“都这样的,想赚钱的淘汰不想赚钱的,能做事的赶尽不能做事的,以前大家都有肉吃,谁吃多一点,谁少吃一点,也没人在乎。</p>
但后来没什么肉了,肉都被洋人和朝廷那些大人,钦天监那些天师吃完了,底下的人只分得到肉渣,那不就得争个头破血流?跟人家比谁更狠?”</p>
“是吗?”</p>
蓝婆若有所思,随后又释怀的笑了起来。</p>
“但我看,尹秀,这个年轻人虽然手段挺狠的,但为人却不怎么狠,就像是一个小孩拿刀子一样,危险的是刀子,而不是小孩。”</p>
“你说他啊?”</p>
明叔也笑了笑,“他是什么人,我至今都没搞清楚,但我只觉得他应该算是个好人,至于是不是小孩子,那就不知道咯。”</p>
“怎么,你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啊?”</p>
“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会读心术吗?我要是看得透人心,在过去,便不会有许多的遗憾了,人啊,就是得接受事实,你只能信任一个人,而不能看透一个人。</p>
我们不是在打牌,也不是在猜谜,绝没有那样轻松的事情。”</p>
“也是。”</p>
蓝婆望向天空,“今晚,九星连珠,看来是有的忙了,我是说,不止我们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