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珪听言之后,作态解开了水火服的一两个扣子后,却停了手,迟疑的说道:“这几日,这西城门的事情有点多,捕房常来查看,这要是上面来了人,来不及穿上公服,怕是上面的人要恼,挨了训,连累弟兄们脸上不好看。”
“哎!算了,就这样穿着吧!”石珪叹了口气,又把扣子扣了回去,然后便让伙计把梨端上来。
那伙计看到石珪如此,也不多言,下楼去交代了别拦给石珪报信之人,又端了盘削过皮后切成四瓣的梨子上来。
石珪说了声有劳兄弟之后,就拿了一块梨,咔次咔次的啃了起来来。
那伙计见状,也不多言,就退了回去,继续聊天了,反正这么多年来,石珪几乎每天下午,要不就是这样坐着看着窗外发呆,要不就是要些果品糕点,边吃边看窗外,今天也一样。
石珪啃完一瓣梨子后,抬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窗外悠悠的青山,以及熙熙攘攘的西城门主街,脑子里却不断在想着事情。
实在是这种完全改变石珪乃至整个子孙后代命运的仙缘,仅仅发生在今天中午的短短几刻钟里,对石珪的冲击实在太大,即便石珪在红尘世间瞎混这么多年,这种事也是没有遇到过的。
即便是被许县尉阴了改变人生命运的那次,虽然也是极短时间发生了,但就影响力上来说,也比不上这次仙缘的冲击大,这事对石珪今后的人生太过重要,于是他不得不一遍一遍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寻找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思路,避免再出现上次那样,急于冲动行事,反倒耽误了事情。
苦等了二十年的机缘兑换成了仙缘了,虽然其中有点波折,但总体还算顺利。其中的收获,远的不说,只要自己能有那个“林根”的机缘,只要修炼之后能达到白衣少年的十分一,不,只要百分之一的水平,石珪就自信有方法找到给妻儿治病,外加把许县尉搞得欲仙欲死的,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至于远的东西,石珪只要想到白衣少年二十年如一日,抬手举足仙气飘然的样子,不要说长生不老,只要能健健康康的多活上几十年,石珪也觉得心中一阵火热。
于是要怎么隐秘的修炼《太一生水妙化真经》,通过修炼赶紧给妻儿找方法治病,就是石珪最先要想清楚的事情。
白衣少年说过修炼《太一生水妙化真经》,需要灵气来看玉牌中的经书,而白衣少年留在玉坠中的灵气只有四道,而且只能保存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这半个月内,无法修炼功法成功,那么这机缘就错过了,不但《太一生水妙化真经》就会成为一个摆在石珪手里的祸根,而且给妻儿治病就只能靠天蚕卵煮汤药了,这种治疗办法能不能有效还是两说。
于是在半个月内隐秘的修炼《太一生水妙化真经》,就成了最紧迫的事情。石珪决定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以隐秘的修炼《太一生水妙化真经》为最主要的事情,起码要在玉坠中四道灵气耗完之前,尽力修炼到白衣少年宣称的引气入体。
半个月内,只有四道灵气,就要引气入体,石珪觉着自己身体还好,可以先使用一道灵气,看看能不能顺利看到经文。同时,白衣少年说过身体不好只怕承受不了灵力,而妻儿的身体都不是很好,自己就用天蚕卵煮汤药,给妻儿先治治病看,保不齐那天蚕卵汤药能迅速让妻儿的身体好起来。
最好的情况,就是石珪子自己有“直至”,能看到经文,自己修炼起来。那么无论妻儿身体有没有好起来,石珪都可以慢慢让妻儿养好身体后,再来试行修炼,不必在乎半个月的时间。
其次比较好的情况,就是天蚕卵汤药的药效很好很快,半个月内妻儿身体都养的差不多了,这样的话,哪怕石珪“直至”不行,用灵气看不到经文,不能修炼也不怕,那就让妻子程金环、儿子石岳都去试试有没有“直至”,能不能用一道灵力看到经文,然后进行修炼。如果妻儿之中,谁能看到经文,证明有“直至”的话,那么剩下的最后一道灵气,也就让那个人。
最差的结果就是,石珪没有“直至”,而天蚕卵汤药没有很快的养好石珪妻儿的身体,也只能让他们尽力试试看。实在不行,就只能丢弃《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慢慢的靠天蚕卵汤药慢慢的养好身体了。
石珪甚至还盘算起了一点小聪明,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常年使用顶替、掉包等手段的地方的老衙役,他联想起那玉坠流光溢彩,看上去有灵力流动,那么会不会还会有蕴含着灵力的玉石等物件呢万一要是有一件,那么就意味着石珪的机会就多了一次。
于是石珪打算花一两天,跑跑县里能不能找到蕴含灵气的物件,自己也要趁这一两天的时间,调整一下身心状态,思量一下修炼的细节,也让妻儿先开始服用天蚕卵汤药,先看看疗效如何。
石珪既然打算,要秘密修炼《太一生水妙化真经》,那大面上还是要和往常一样,不能漏出半点异常。所以修炼的事情,只能放在每天晚上进行,白天还是一切照旧。同时还要预备好,一些应对衙门众人的说辞和手段。
石珪正想的入神,按说像石珪这样的老捕快,心思缜密,擅长从人的言语中去推测事情的真相,如果是个平常的事情,像这样被石珪不停琢磨推敲,基本上能推测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很接近真相了。
但是,老捕快遇到新世界,石珪面对的是一个他从没有接触过的新世界,他琢磨的又只有白衣少年寥寥的几句话,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来做辅助参考,于是他越琢磨越走偏,他自己琢磨的“必须有资质,才使用灵气,才能看到经文”“看到经文,就能修炼”的认识,就已经走偏了。
石珪以为只有有“直至”(资质)的人,才能使用玉坠里的灵力,看到玉简里的经文,只要看到经文就证明有“直至”,就能依照经文功法顺利修炼,就能引气入体。
而实际上,无论有没有灵根的人,只要方法正确的使用玉坠里灵气,都能看见玉简里的经文。而看到经文后,就需要有灵根,才能依照功法进行修炼。
所以,只要一个身体还好的人,按照白衣少年所说的方法,手握玉坠,获得灵力加持之后,无论有没有资质,都能看到经文,只不过能不能修炼,就要看有没有灵根了。
而白衣少年之所以封了四道灵力在玉坠里,只不过是白衣少年怕石珪年纪大,记不住经文口诀,让他有多看几次经文的机会罢了。
而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正因为石珪这个错误的认识,让以后石珪在最开始修炼的日子里,充满了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闹出了不少笑话,走了不少弯路。等到石珪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又是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石珪花了大半天时间,把事情想的差不多了,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片刻之后,石珪却又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起来,当想到自己修炼了一身高强的仙法,轻轻松松就搞得许县尉各种欲仙欲死,更是不由自主的暗爽起来。
正在这时,楼梯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就上来一人,被打扰的石珪有些不爽,扭过头一看,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