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小伙子们一站,那边七八个人傻眼了,正西的本地人横那是有传统的,但是再横的本地人,只要不是傻的,就知道眼前亏吃不得。
尤其是对方不仅仅是人多,更是清一色的迷彩服,一看就是有组织的,又是个顶个不含糊的模样,是个人就能反应过来,这是撞正大板了。
不过他们也七八个人,不能这么认怂了不是?难听话是不敢再说了,但是挑衅的话还是能说一说的,“呀,正西什么时候轮到外地人来撒野了?”
“说啥呢,说啥呢?”一帮子小年轻骂骂咧咧地就走了过来,就在这时候,一声大喊传来,“统统给我住手!”
大家回头一看,两个又高又壮的家伙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四十出头、格外胖一点的冷冷地发话了,“要打架出去打去,我的饭店是吃饭的地方!”
这个要求是很正常的,双方冤仇再大,跟东家总是无关的,只要是微微上道的主儿,都不能反对这个建议,要不然,那就有故意祸害的东家的嫌疑,“行,算你们狠,有种的就等着,”那边七八个年轻人就往外走,至于说这话是不是输人不输阵的嘴皮子功夫,那就难说了,反正这里没座位了,就此走掉也不错。
可是,他们想走掉,小伙子们也得答应不是?四五个小家伙撒腿就往门外跑,也不跟这帮人纠缠——大家年纪虽小,可既然混了这一行,自然就懂得规矩,店里不能打架?小爷们在外面等你们。
见到四五个家伙冲出去,这帮本地人却是自矜身份不肯走得太快,不成想才一出门,四五把明晃晃的铁锹奔着脑袋就劈了下去——这是大轿子车上带的家伙,论起危险姓来,铁锹的危险比铁棒什么的厉害多了。
这帮人可没想到小家伙们这么生猛,尤其那一把把的铁锹,都是带着风声直奔脑袋,一点都不带含糊的,那就是往死里搞人的架势。
见状这帮人忙不迭又退回了饭店,有个家伙让得慢了一点,被铁锹的锹背蹭了一下肩头,却是不敢多计较,跑进去才问同伴,“你帮我看一下后背,破了没有……”
他们跑进去了,想的自然是靠着这片安全区来保护自己,同时再打电话叫人啦什么的,这是明智的行为,不过小孩们不干了,拎着铁锹就追了进来。
饭店老板一看,心里暗暗地叫苦,却是不得不上前阻拦,冷着脸发话,“都跟你们说了,要打架出去打,听见没有?”
“我艹你大爷,有种你再说一遍?”一个黑脸的家伙指着他就大骂,“老子给你脸你别不要,把那几个人撵出来……再跟我逼逼,信不信我砸了你这个破店?”
这也是江湖规则认可的,人都出门了,又被打回去了,这个时候老板再阻拦,就有架梁子的嫌疑,要是人家让你把人撵出去,你不照做,店子被砸也是活该——当然,敢这么要求店主的,那绝对都是异常强势的主儿。
当然,店老板若是也异常强势的话,自是可以公然拒绝并且以此揽事上身——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言以概之的话,那就是小孩子们第一次的时候给了老板面子,那就当得起“讲究”二字了。
这下,老板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年轻也是号称是正西的一号人物,眼下被人如此痛骂,就想强硬一下——麻痹的,在老子店子里,你就是不能动手。
可是,看一看眼前这些年轻人,连嘴上的胡子都只是毛茸茸的一层,不但气势汹汹,下手也狠辣无比,他还真不敢炸刺——好汉十七八,说的就是这个年龄的小伙子啊,再看一看店外那辆奔驰s500,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们……”他不理会面前的黑脸,而是扭头看一看那几个面无人色正在没命打电话的乡亲,深深吸一口气,沉声发话,“给我出去!”
“老板你这店子不想开了吧?”这几位登时勃然大怒,最早说外地人欠揍那厮走上前,伸出手来恶狠狠地指着他,“见乡亲被欺负,你不管……是吧?”
“是你妈的头!”店老板登时勃然大怒,麻痹的,老子怕那帮下手没轻重的小屁孩,还怕你这本地不入流的家伙?
他一伸手就捏住了对方指过来的手腕,熟练地一拧,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踹到了门口,“刚才你有种出去,现在就怂了?”
刚才这帮人不出去的话,那就能在店子里打电话求救啥的,一般混混——就是说大部分的混混,也不好要老板强行将人撵出去,这就是个分寸,但是你们傻不啦叽地往外走,那就是表明不怕事了,吃人打了回来,人家追进来这就占理了。
反正这些规矩是存乎于心的,不是不能变通,只是把握住原则就行了,像老板现在把人往外撵,也不能说就是错了,本地人再来找麻烦,他都不怕说说道理——我是已经罩你们啦,可是谁让你们自己往外走呢?合着打不过别人,又想把祸水引回我的饭店?
朝阳这帮小子也机灵,看老板肯配合,上去两个人拽着那厮就往门外走,这位才待挣扎,那两人的铁锹已经架到脖颈子上了,“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脑袋?”
黑脸少年也拎着铁锹转身向外走,手指一指老板,“其他人,也给我撵出来……我给你五分钟,弄不出来我还砸你的店。”
老板心里这个气,真是没办法说,冲跟自己个头相仿的那家伙使个眼色,旋即又看着那几个手里电话忙到不行的小伙子,冷哼一声,“都是乡亲,我不想动手,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舅舅是管你们这片儿的工商所王所长,”一个家伙恶狠狠地发话了,他有仗恃自是不怕这老板,“老板你差不多点啊。”
“小子你咋说话呢?”“有种再说一遍?”一边蹭蹭地又跑出几个人来,头戴白帽子,手里拿着菜刀和擀面杖什么的,这是老板招呼过来的,真论打架的话,店里的服务员指不上,也就是厨房这帮人,倒是能动动手。
这倒好,原本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冲突,现在老板和本地人又搞起来了,所以说这世界上的事儿,变化真的太快了。
这几位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只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家抬头一看,好悬没被吓傻了,那几个人已经将拖出去的人按倒,黑脸少年抬手一铁锹下去,那位没命地挣扎,头一侧,结果一块巴掌大的头皮带着头发被削了下来。
狂吼一声,这家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甩开按着他的人撒腿就跑,不成想旁边一个站着看戏的少年手里铁锹一扬,脱手飞出。
幸亏是那厮跑得快,这铁锹打着转砸中了他的大腿,结果那位踉跄一下,继续飞奔而去,那少年紧追两步,猫腰捡起铁锹又追了过去,眨眼见两人就都不见了影踪。
“这是要杀人啊?”众人看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门口的四个少年,再看看饭店里还堵着十几个,就那么呆在了那里。
黑脸少年又走了进来,冷笑着手一指老板,“给了你五分钟啊,这差不多一分钟了,别说爷不给你面子啊。”
王所长的外甥也不敢炸刺了,登时就拽住老板的手,“大叔,大叔……您得救我们一把,他们这外地人,欺人太甚啊。”
他们这一帮人就是七八个,根本不够看的,要是加上饭店老板这一拨人,那大家还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