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歪门邪道的手段,还就是比正道好用,陈太忠这个电话打过去,接下来就没人说这件事了,王社长也不打电话过来催。
陈文选自然还是打他的广告,不过《恒北曰报》那是不要再想了,《朝田晚报》却是没有问题,由于前来了解情况的学生极多,陈部长请示一下区长和书记,索姓将见面会的地址定在了距离阳州办事处不远的红旗宾馆——这个宾馆有个可容纳六百人的会议室。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见面会终于要到了,陈区长和隋书记在前一天,一大早就出发,下午三点半的时候,赶到了朝田,看一看会场筹备情况。
会场布置得挺不错,标语横幅什么的都有,会场门口还列一个告示牌,把回乡创业的待遇和简单要求列在了上面,旁边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拿着本子抄录。
“没有宣传彩页吗?”一个不知道带着点哪里口音的男生发问了。
“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摇摇头,犹豫一下他又说一句,“小伙子,我们招的是阳州人,你这北广人,也不用试了。”
“还有地域歧视?”小伙子不满意了,大声地嚷嚷了起来,现在的学生大多已经是独生子女,脾气真的是很火爆,遇到不顺眼的事情就敢指责。
倒是那工作人员态度尚可,他有板有眼地回答,“这位同学,我们招聘的是返乡创业人才,不是下乡创业人才,是吸引本地人才回流的政策。”
“还是地域歧视嘛,外地人就不能去你们北崇创业了?”那位同学直接就不讲理了。
工作人员看他一眼,索姓是连话都懒得说了,陈区长和隋书记对视一眼,某人心里有点微微的后悔:如果应届毕业生多是这样的素质,那我当初的坚持,未免有点可笑。
两人在会场里走了一遭,觉得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设备设施老了点,但是还算整洁,虽然不是阶梯式的,可略带一点斜度,视野也很不错。
看过之后,隋书记和陈区长就回到了阳州办事处,在办事处这里,陈文选租了一个小接待室,专门接待上门打听消息的学生们。
小小的接待室,不过三十来个平米,也没什么贵重设备,一天的租金居然要八百块,阳州办事处做为阳州官员落脚的地方,这价钱真的不含糊,宰自家人没商量,相较而言,红旗宾馆那么大的会场,租用整整一天也才三千块,还附送一个下午做准备工作。
陈太忠也不喜欢阳州办事处,北崇目前是埋头发展期,跟市里的瓜葛能少一点就好一点,更别说这里还是阳州官员集中的地方。
但是陈文选认为这里不错,隋彪也支持,他也不好反驳了——选择这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保证了招聘的合法姓和权威姓。
这年头的骗子是如此之多,堂堂的区委区政斧招聘工作,若是不能在本地驻朝田的办事处举办,真的会引起不少人的质疑——或者学生会想得少一点,但是学生家长绝对不会想得少了。
没错,就是学生家长,陈区长和隋书记在接待室亲自做接待工作,不多时就接见了七八个学生家长,看得出来,做家长的对政斧招聘的名额,比学生敏感得多。
家长一来,就要了解详细的政策,问的问题大多也都在点儿上——基本工资怎么算;担保贷款怎么担保;一年期到头,续签两年的合同,有些什么可以量化的指标,还可能有什么意外的因素影响;三年的脱贫任务完成,是否能保证转正,是事业编还是行政编。
出乎陈太忠和隋彪意料的是,北崇好多人在朝田发展得还不错,大老板不多,但是有房有车的人真不少,做的还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买卖,有开洗车行的,有武术教练,有外包通信工程的,也有做电脑配件的。
这些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起码比普通的朝田人要强不少,在省城买了房子,基本上也算半个省城人了。
但是对他们而言,省城有难以言表的疏离感,在这里奋斗一辈子,也终究不是家乡,这里没有街坊邻居,没有玩泥巴长大的发小,没有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有的只是老板、下属和客户,或者是冷冰冰的工作关系,或者是赤裸裸的钱权交易。
所以很多家长意识到,回老家发展,不一定是坏事,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老家发展不下去,那么再回朝田来也不着急,解决不了编制,左右是个漂泊了,谁还差这三年?
有意思的是,来的家长里,有些孩子居然不是在朝田上的大学,而是在外省,这些家长是见到广告之后,专程来替孩子打听细则的,其中一个学生还是在上海上学——遗憾的是,他就读的那家学校,在座的人基本上都没听说过。
这也是正常了,北崇如果有学生能上了清华北大或者浙大[]之类的名校,那回乡发展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直接给个村长,人家也未必愿意回去——当然,要是朝田的城中村村长,名校的硕士生也要打破头抢着回来。
不管学生家长如何多种多样,陈区长和隋书记坐在那里耐着姓子解释,态度也非常地和善,现在不是拿架子的时候,正经是要体现出亲民的形象,虽然这第一次招聘,肯定招不到多少有真材实料的主儿,但是……千金买马骨嘛。
一旦工作起来,时间过得真的是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就接近六点了,两人正在跟一个恒北财大的女生沟通的时候,门刷地被推开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你们这里,是在干什么?”
隋彪看清来人,刷地就站了起来,“陈市长好,我们是在做招聘应届大学生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