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只装无意地又撇开脸。</p>
程京妤心里操心着侯府那边和萧蘅的事，没注意她的表情，抬脚下了楼。</p>
玉珠也不打算告知。</p>
顶着这么个牙印从烟花柳巷出去，程京妤这名声，多少都是要遭人议论的。</p>
既然没有露脸，就扯不到他身上去。</p>
她暗暗收起心思。</p>
马车来的很快，程京妤上车前注意到玉珠手掌的伤。</p>
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闪过，但是快的抓不住。</p>
她坐上马车，道谢：“谢姑娘昨夜的照佛，这手掌伤了不容易好，我差人送个药膏给姑娘吧。”</p>
见她当真什么都记不住，玉珠盈盈一笑：“不必劳烦郡主，我家公子已经给上过药了。”</p>
她家公子？</p>
不过看玉珠方才在楼里的派头，似乎是当中的头牌。</p>
青楼里的事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不过凭借玉珠这样的姿色，有固定的恩客怕也是自然。</p>
她没有多想，放下车帘。</p>
玉珠拒绝是她的事，谢还是要谢的，而且不止要送药膏。</p>
马车缓缓驶出，离开了西陇街，两边的议论声愈发大了些。</p>
隐约听到一些公主、侯府，郁氏这样的字眼。</p>
此次的事情，程京妤以身犯险谁也没有告诉，赌的不止是萧圣高。</p>
她赌了仪妃，萧蘅，程娇娇。</p>
看来掀起的风浪确实不小。</p>
那马夫知道要去侯府，隐约已经猜到了程京妤的身份。</p>
“郡、公主，听闻程侯已经找您找疯了，您昨夜怎么会在玉香楼里？”</p>
说来话长，程京妤捂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昨天燕京城除了我，还出什么大事了？”</p>
“出啦！事情可严重了，郁氏一族被废，太子下狱，就连程府那个二姑娘，也被陛下赐死了呢！”</p>
“还有呀，陛下直接将您封为公主，您可是如今西楚唯一的外姓公主呢！”</p>
看来昨天萧蘅那边果真精彩啊，否则萧圣高怎么会为了弥补她，直接给个公主头衔。</p>
程京妤微微冷笑：“是么，皇恩浩荡。”</p>
她心口松下了一口气，因为郁旎秀终于自食恶果。</p>
而萧蘅被废，以他的脑子，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p>
程娇娇——可惜了肚子里那个没有成型的孩子。</p>
她思绪千回百转，最后想到的却是——傅砚辞知道消息的话，会不会有一点开心？</p>
他入西楚一年多，被萧蘅欺压无数，常常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奚落克气。</p>
除了萧蘅，会不会给傅砚辞出了一口气？</p>
如果有，哪怕只是一点，那程京妤也觉得值得。</p>
正想着，程府已经到了。</p>
程京妤下车前心有不安。</p>
她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只要陈大榜见过父亲，他定然能想明白其中关键。</p>
等着她的不会是一顿鞭子吧？</p>
然后外头很热闹，比方才在街道还要热闹。</p>
侯府门前聚集了大批的百姓，有带着瓜子的，还有带着茶壶的。</p>
——来看热闹？？</p>
似乎程京妤一夜未归已经是燕京城的头等大事了，大家都过来‘关心’郡主什么时候回来。</p>
而侯府门口，亲兵林立，一队队人马被分散出去，也有回来复命的。</p>
她爹和她大哥正背着手立在门口，面容肃穆疲惫，看着像是一夜未睡。</p>
程京妤心里打鼓，又自责，又害怕。</p>
那车夫的速度却惊人的快——“侯爷！公主回来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