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久没有抬起头来。</p>
夙乙从外头望过去，发现这位向来嚣张的郡主，难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在灵位前跪了许久。</p>
直到春华疾跑过来。</p>
手上捧着一个碟子，上头满满的糕点。</p>
结果上台阶的时候大概因为太过紧张，绊了一下，撒了一半。</p>
“郡主！”春华顾不上了，赶紧给程京妤送过去：“您快吃些东西！”</p>
程京妤只是瞥了一眼，依旧跪着：“你端回去吧，我跪完再吃。”</p>
本就没有给娘亲尽过孝道，哪里还能当着她的面吃东西。</p>
“那怎么行，这都要饿坏了！”</p>
春华跟着跪在她身边，有些神秘：“郡主，啊不公主，方才陛下派人来宣旨呢！”</p>
听闻程京妤无碍回府，萧圣高自然是要兑现承诺的。</p>
程京妤嘴角含着冷笑：“我不稀罕什么公主之位，这都是他心虚弥补而已。”</p>
而且萧圣高给她公主之位，也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p>
有了公主的头衔，更加配的上聂文勋而已。</p>
萧蘅被处置，东宫之位空闲，而西楚皇城中，原本就没有绝对适合皇位的皇子。</p>
萧圣高只会更加逼迫程京妤将婚事定下来。</p>
皇帝都是如此，不做没有利益的给予。</p>
“郁氏的案子审起来不会太慢，我等着郁旎秀的下场！”</p>
两个时辰后，晌午已过。</p>
程京妤起身时，脚步一晃。</p>
那毕竟是整整两个时辰，膝盖酸软不说，她本就昨夜开始都没有进食，饿的两手颤颤。</p>
回院子的路上，姜素白突然窜了出来。</p>
——发丝凌乱，双眼猩红，显然已经是半疯的状态了。</p>
“程京妤！”姜素白扑过来，幸好一旁的家丁拦的快，将她摁住。</p>
她嘶吼着：“你放过娇娇，放过娇娇吧！她有身孕了啊，孩子是无辜的，你看在两条命的份上，积攒积攒功德！”</p>
功德？</p>
程京妤冷冷一笑：“你要我攒功德？”</p>
“她没有害你！都是你设计她的！太子已经落马了，你放过她吧，求求你！”</p>
“程娇娇没有害我？”程京妤步步逼近她：“她没有联合皇后想在宫宴上对我下药，还是没有背着我与萧蘅私相授受，还是她没有联合山贼，要将我掳去灭口？！”</p>
她字字句句，声音不大，却都掷地有声。</p>
每说一句，姜素白的脸就白了一寸。</p>
原来、原来她都记着。</p>
原来程京妤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处置，她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将太子和娇娇一网打尽！</p>
姜素白浑身颤抖，要不是家丁拉着，她甚至要直接跪倒在地。</p>
“可是她、她有孩子了，那也是龙嗣，龙嗣啊！而且她是你的妹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呢！”</p>
生出来就是龙孙，是要享无上荣耀的！</p>
怎么能死，怎么能就这么死了！</p>
“龙嗣？”程京妤点点头：“对，是龙嗣。那你不该来求我，该去求陛下才对，下令要程娇娇死的也不是我，是陛下不是么？”</p>
她掷地有声，句句都敲打在姜素白心上。</p>
是龙嗣，萧圣高难道不知道吗？</p>
可他还是要程娇娇死，因为他不想要萧蘅的孩子。</p>
“啊对，你也求不了，毕竟一个妾室还不配得见天子。”</p>
程京妤此时才觉得前世那口恶气发散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