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当初，她刚重生回来，面对一切未知惶恐，也未曾对傅砚辞产生感情的时候听见这番话，或许她真的愿意。</p>
举案齐眉的平淡，何尝不是一种有幸。</p>
但是她不是那时候的程京妤，感情也不是快刀斩乱麻就能直接撇下的。</p>
这是那天她在面对傅砚辞时哭成那种惨样悟出的道理。</p>
傅砚辞这个人，不见得多好，对她更是糟糕。</p>
但她的清楚地知道她没有完全放下，如果带着这种情绪跟孟非煦有什么，那对他不公平。</p>
“非煦哥哥....谢谢你。”</p>
程京妤苦涩地开口：“你见过我手掌的疤痕，应该已经猜到了些，我不想瞒着你，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这道疤，不应该由你来给我治。”</p>
她掌心的那条疤痕，此时泛着微红，犹如在一张宣纸上无意划了一笔。</p>
让她洁净的手掌沾惹上痕迹。</p>
这在孟非煦看来，简直是亵渎。</p>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可他这样对你，丝毫不顾着你，为所欲为，你怎么还为他伤怀？”</p>
在他心底，程京妤是最好的，他小心翼翼呵护还来不及，可傅砚辞却随意对待。</p>
他根本不值得程京妤付诸感情！</p>
“但是非煦哥哥，感情又不讲道理。”程京妤顿了顿：“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乖软可人的脾气，觉得我听话，温顺，讨人喜欢？”</p>
不明白程京妤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孟非煦道：“你本来就讨人喜欢。”</p>
“但那不是程京妤，或者说，不是完全的程京妤。”</p>
她抬眸，盯着孟非煦的脸，将肩膀从他手中退开：“小时候，府里有个小娘，还有个程娇娇，萧蘅有皇后，她们都全心全意为着子女，即便他们闯祸，也都没有关系。”</p>
“只有我没有，我知道姨母待我好，但我会忍不住在她面前乖一点，再乖一点，我希望她喜欢我，不会因为我不是她的小孩，就对我生出讨厌。”</p>
不只是徐慕卿，其余的人也一样的。</p>
她从小在亲近关系上，就没有很自信。</p>
所以会习惯在亲近的人面前不一样，让人觉得她乖，她听话。</p>
孟非煦怔怔的：“你明知道我们不会讨厌你。”</p>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也因此，你们不知道我会利用人心，会设计陷害，会眼看着一同长大的程娇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在我眼前，会逼疯皇后和萧蘅。”</p>
她说的这些，孟非煦都不知道。</p>
他的脸变得一片空白，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p>
“你看，”程京妤抬眸看他：“很出乎意料对吧？”</p>
“但我确实做过这些，我身处在乱流中，做不到独善其身，你们眼里的程京妤，只是一部分的我而已。”</p>
不管是不是因为傅砚辞，她跟孟非煦都不会有结果。</p>
她能当好一个妹妹和女儿，但不一定能当好一个府宅里的妻子。</p>
“非煦哥哥，”程京妤的声音轻轻的：“你很好，适合更好的人。”</p>
孟非煦一脸惨白。</p>
用过晚膳，在徐慕卿万般不舍下，程家三人从星洲赶回京都。</p>
下半夜，皇城里发出一道紧急的丧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