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宫里已经流言纷纷，流言的中心是李玉舒。</p>
说什么的都有。</p>
说她被老太监玷污，本就是一副破烂身子，偏偏陛下不计较，还宠爱有加。</p>
更何况她生下了皇子，有个皇子，即便品阶不高，也是有所依托。</p>
在宫里，只要熬的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往后她的儿子长大了会如何？</p>
太子尊贵，二皇子贵重，傅砚辞当真不会肖想皇位么？</p>
这话传着传着，已经变了味，人人都觉得李玉舒要上位。</p>
公孙亦臻更是觉得威胁。</p>
杀心一旦升起，便会随着傅恒在李玉舒那留宿越来越频繁，而变得愈发浓厚。</p>
面上和乐融融，背地里虎视眈眈。</p>
“所以你觉得，你父皇的恩宠，不过是他借刀杀人的手段？”</p>
见程京妤很难相信的模样，傅砚辞出声解释：“他这个人你不了解，不过是个被权势熏红了眼的人，你以为他当真会宠她？”</p>
他说着嗤笑：“不过是为了彰显他大度，假意的营造深情而已。”</p>
什么样的男人，会如此极端地用手段做出这种事情？</p>
程京妤难以想象。</p>
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一个女人。</p>
后来李玉舒当真死了，在一次傅恒离宫视察时。</p>
“她被绑在太后宫里，先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而后被灌下一碗断肠药。”</p>
回忆到了最痛苦的一幕。</p>
六岁的傅砚辞手无寸铁，他只能无能狂怒，看着母亲到底，嘴角流出血，那一幕刺红了眼。</p>
宫里总是在死人，他并不是没有见过。</p>
但只有李玉舒的死，每每回忆起来，还叫他手脚发寒。</p>
“太后说她狐媚性子，勾引傅恒，让他忠奸不分。”傅砚辞的声音彻底变哑：“但是所有人都忘了，她只是个女人，身后没有旺盛的家族，她靠什么争？”</p>
程京妤心疼的不行，揪着心，抬手用力地回抱他。</p>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无能，恨不得快点长大，如果长大，我就能护住她。”</p>
程京妤的眼睛从眼角滑出，她想让傅砚辞别说了，太难受了。</p>
可是又觉得，或许他也需要一个倾诉的人。</p>
母亲的死是耿耿于怀的一根刺，他在大靖那样重视，不就说明从来没有放下过么？</p>
“不是你的错，”她安抚道：“这是她的命而已。”</p>
这句话后，傅砚辞安静了一瞬。</p>
然后他苦涩出来：“她也这么说过，事实上，在傅恒古怪的态度转变的时候，她就好像预感到了死亡。”</p>
“那时候她对我说过，她渴望了一生的自由，或许真的没有可能了。”</p>
程京妤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p>
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李玉舒这个人这么鲜明，鲜明地被人摧毁掉。</p>
“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干呕完，只告诉了我，说她应该有了不足二月的身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