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如约而至。</p>
蒙嬷嬷一早就来了程京妤的院子，虽然收了钱，表情是好看了一些，可勤快也随之增加了。</p>
程京妤睡得迷迷糊糊，察觉有人碰自己的脸，还有手。</p>
最近某个‘登徒子’很猖狂，总是摸着后窗进来，有时候程京妤在睡觉，也闹出这样的动静。</p>
因此程京妤自然而然地以为来的还是他。</p>
她动了动手指，将伸到自己手心的手握紧，嘟喃了一句：“别闹。”</p>
但随即，粗糙老皱的手感在掌心磨搓而过。</p>
傅砚辞的手心虽然有剑茧，却不会皮肉皱巴，这人不是傅砚辞——</p>
程京妤瞬间就惊醒了，醒来看见‘慈眉善目’（故作慈爱）的一张脸放大在眼前。</p>
她睡意全无，甩开蒙嬷嬷的手坐起来，抱着脑袋缓神。</p>
谅谁以为做着美梦，没想到最后一刻却发现是噩梦，那都得缓一会儿劲。</p>
“公主睡好了？”蒙嬷嬷扰人清梦不自知，还殷勤地替程京妤挽起床幔。</p>
见程京妤长发披散，刚睡醒也一副美人相，令人移不开眼，她又想着鸡蛋里挑些骨头。</p>
“公主往后若是有了夫家，可不兴这样，您虽然身份尊贵，想必日后嫁的非富即贵，还有可能入主皇家。”</p>
说到这蒙嬷嬷顿了顿，自诩‘点拨’的意味明确。</p>
想看程京妤的反应，对方却还是在自顾自地发呆。</p>
她只好讪讪地自己接下去：“可是侍奉公婆和夫君，是几千年不变的传统，即便您日后再金贵，那孝道也是要守的，像今日这样晚起，请安的时辰早就过了！”</p>
恰逢春华端着净脸的水盆进来，见着蒙嬷嬷在里头，自己公主又一脸被吵醒的不悦，她哎呀一声。</p>
放下水盆推开蒙嬷嬷，叉腰护在程京妤面前：“嬷嬷您怎么擅闯我家公主的卧房？叫起自有我操心，我家公主没睡够容易晕眩，伤着身子，您赔得起么？”</p>
没想到程京妤还有这毛病，蒙嬷嬷瞬间泄了气：“不是吧，那这——”</p>
“起吧。”程京妤被她一句句吵得脑袋更疼，挪到床边穿了鞋：“无须嬷嬷伺候，用膳去吧。”</p>
春华替程京妤取了衣衫，套上一只袖子，看蒙嬷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p>
“想个办法，”程京妤在自己的额角按了按：“让她说不了话。”</p>
聒噪的顶得上花鸟市场的十只鹦鹉，这人公孙亦臻怎么能忍的？</p>
“得令！”春华给她系好了扣子，又担忧道：“今日要见着大靖皇帝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咱们先帝一样。”</p>
萧圣高那样的，说话拐着十八个弯，还揣度人的心思，多疑。</p>
总之难以应对。</p>
若是同萧圣高一样，那今日公主身上的压力就大了去了。</p>
程京妤给自己选了一朵橙色的鬓花，要春华替自己别上。</p>
她这个装扮在大靖没见过，若是寻常人别上，会显得有一丝风尘。</p>
可是程京妤却不会，她的脸压的过花的艳，甚至分走她的脸带来的几分瞩目。</p>
春华装扮完主子，乐乐呵呵地去给她准备早膳了。</p>
晚一些出门时，她刚要上车，目光瞥过跟在车边的蒙嬷嬷。</p>
挑了挑眉，程京妤装作惊讶：“嬷嬷这嘴角是怎么了？”</p>
“摔的。”春华扶着程京妤的手，等她站平稳才道：“嬷嬷自己说吧？”</p>
蒙嬷嬷哪里还说得出话，她用帕子掩着唇角的伤口，幽怨地扫了程京妤一眼。</p>
“那还是我来说。”春华叽叽喳喳说开了，声音还老大：“方才咱们几个用早膳呢，天井那儿也不知道谁掉了一两银子，蒙嬷嬷为了捡，扑的太快，滑了一跤，跌伤了嘴角。”</p>
两边随行的下人发出淡淡的笑声，看向蒙嬷嬷的目光揶揄。</p>
程京妤坐进车里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