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兵营的医疗区。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正用各种仪器对皊进行检查,在他的身后,陪同的人员有莫利纳尔、爱理以及莫迪。
“好啦,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参与最基本的训练了。”
在医者的一番操作下,最终的结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爱理率先表示祝贺,并为他送来了训练时所要穿着的军装,而莫迪则为他带来了武器和防具。
“祝贺你,皊。见你能恢复如初,是我今日最大的喜讯。”莫利纳尔欢笑的走上前来,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挂饰交给了他。
皊正要感谢的时候,爱理赶忙上前用身体遮挡住莫迪的视线,接过挂饰将它戴在了皊的身上。看到眼前的一幕,莫利纳尔笑着摸起了胡子。
营地上,巡卫兵与少年兵团正有序的进入场地,在士官的指挥下来到各自的位置。台上的中年男子正指挥各项事物,杰西特却不合时宜的来到他的身旁,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身份。
“听好了,皊。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生活就全靠你自己了,无论训练也好,还是日常生活也罢,你都要好好的坚持下去,记住我们的约定,大伙都在城堡里等待你的到来。千万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举动,更不要去做一些怪异的举止。我唯一能帮到你的就是这个项链,愿它在接下来的生活里保佑你。”
临别时,爱理走到皊的身前紧握他的手,深情的告别。那张白皙秀丽的脸颊上,眼角正变得红肿,泪水在眼眶里不断翻滚。纵使她极力的掩饰悲伤,但泪水最终还是流淌了下来。
皊不清楚她为何悲伤,只知晓她的泪水如利刃刺痛着心脏。目送她在莫利纳尔的陪同下离去后,紧握着项链跟随莫迪的步伐走向了队伍。
威严排列的队形因皊的出现而显得格外突兀,他矮小的身躯在众人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不论士官将他排列在哪一位置都有失队伍的形象,无奈只能报请台上的指挥官,最终将少年兵团摆放到队伍的最后方。
一切准备就绪后,台上的指挥官就开始发表洋溢热情的演讲,台下的人群也变得热闹起来。奈何自己的身高不够,只能一人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
有那么一瞬间,皊开始想念那个男孩,就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出现时,一条灵巧生动的水龙浮现在眼前。它时而一飞冲天,时而缠绕着身体到处飞行,像是和皊做游戏。在几番打闹后,它最终停在了眼前,就在皊想要伸手抚摸它的时候,它发出无声的咆哮向着皊的面部冲去。
“啪!!!——”
水龙破裂而形成的水流冲击着头部,剧烈的不适迫使皊蹲下身体揉搓着眼睛。周围响起他人的讥笑声,有人带着欢笑询问皊的状况,但在此刻的他看来,那种关心让人感到厌恶与恶心。
“糟了,巡察官过来了,赶紧让他起来!!!”
或许是看到巡查的人员到来,耳边的讥笑声变为焦灼的催促,身旁有人在不断地拉拽自己,但自己并不想理会他们。
“就这样吧,眼睛难受的睁不开,看不到他们的脸庞也好”
就在皊如此想着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踹飞出去。挣扎着撑开眼望去,杰西特正愤气填膺的朝自己说着什么,见巡察官到来之后,就跑到他的面前诉说。没多久,还没等自己解释,就有两名士兵将自己带离了营地。
“唉,你这还没半天就又回到了这里,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招入这么小的孩子。”
医疗区里,医生简单的为皊处理了眼部伤势,那条水龙被参杂了浊水,对眼球造成了轻度感染。休息时,医生和两名士兵听闻了前因后果,都对皊的遭遇感到无可奈何。巡察官到来后,念在皊的年龄还小,就没有对其处罚。
“看样子开始对你动手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皊摸索着想要确认身影,如愿的是一双手握住了他。
一瞬间,庞大的无形之物涌入内心,将那空缺的黑洞填满。即使双眼紧闭,却能真切的感受周围的一切。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各种温馨画面,一家三口围坐在小小的餐桌上进食,摇曳的灯火下,温柔而又慈爱的面孔在向自己诉说。伸手想去触摸,回过神时眼前的身影却变为了数十名少女,正和她们围坐在一起共享欢宴。
“要是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那该多好”
如此想着的时候,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像婴儿般沉溺于甜蜜梦乡,却要眼看着恶魔夺走所珍视的一切,哪怕心中的怒火要将全世界点燃,却在对方的手放开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
“精神点了吗?看你有些无精打采。”男孩淡淡的说道。
“刚才的记忆是怎样回事?”皊缓缓睁开眼,用手扒拉还有些不适的眼皮。
男孩静静的凝望自己,在他的身后,一名士兵正疑惑的朝自己走来。正当皊思考如何支走士兵的时候,男孩挥了挥手,不远处的一个玻璃瓶从桌子上滚落下来,破碎的声响瞬间惊动了另外两人,于是士兵嘟喃着朝着声响的位置走去。
“那些都是独属于你的回忆,记录着你的人生,只是现在那些回忆脱离了你而已。”男孩用手指抵住皊的心脏位置。
一瞬间,那些画面又浮现在脑海,在快速的闪过后,留下的只有莫迪将自己捶打在地,满腔的不甘与怒火过后,一个巨大身影将自己踹至晕厥。
“莫非你?”皊震惊的看着他。
“早就告诉你了,只是你迟迟未察觉而已。”男孩伸出食指作出沉默的手势。皊看了看不远处的士兵和医生,心领神会的压低音量。
“我叫羽,这是一个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为我取的名字。你的记忆很温暖,最起码在与她们分开之前。”男孩望着双手。
“自从与你相处之后,我时常在想,未来的我们将何去何从。你有你的心愿,我有我所要完成的诺言,但最终的我们或许只有一方能去实现。”
虽然搞不懂羽所要表达的意思,但难得看到他如此的失落。在思考许久后,最终皊站起了身子,走到羽的身前将他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