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西湖,些许凋零的树木与一片残荷,让整个天空略显肃穆。唯有雷峰塔前的一排红杉,开始冒出丛丛的红意,牵扯着游人的情绪,令人难以忘返。
将落的夕阳,把天空与湖水同时染成赤红。
一群水鸭,沐着金光,对水自怜。
一艘富丽堂皇的花船,缓缓驶过断桥。悠扬的丝竹声响起,流淌的是令人迷醉的淡然,有若天籁。
堤岸之上,有几个正在漫步的太学学子,不自禁追着琴声而行。
“这是哪家的花船?还未入夜便出来了?”
“被人包了吧?”
“啧啧,这一个晚上,起码得数百两银子吧。”
“看看那弹琴的姑娘是哪个,我之前怎么没听过这曲子。”
“算了,看了又能如何?”
“这必定是个绝色女子,看一眼最少值十贯。我等一起,今日便省下了数十贯。也算不虚此行了!”
“哈哈,兄台高见——”
一行学子,热情开始高涨,各自张大眼睛,只等船上女子现身。
丝竹之声终于停歇,一个身影从船上阁楼中缓步而出。
此人身着靛蓝长衫,身高六尺,皮相不错,可惜,是个男子!
堤岸之上,众学子一阵索然,便有人挥袖准备离去。
“是,是贾相——”
“真的,却敌数十万,致蒙哥汗战死的贾帅、贾相公!”
“卫国公啊——”
有人语意艳羡,有人脸上现出激动之色,有人则向船上跳着脚不停地挥舞着手臂。
一声冷哼却突然响起:“挟奸之徒,尔等竟如此惺惺作态,哪有一丝一毫的文人节气?”
其他人一怔,纷纷出言反驳:
“贾相亲上前线,为国却敌,如何便成挟奸了?”
“是啊,我等敬仰贾相,又怎会是惺惺作态?”
“哼,自班师回朝后,便极力排除异己,如今大权独揽,朝堂已成其一言之堂。刚清算完前线有功之将,如今又开始觊觎富田之翁,此人,必成误国之权奸!”
“噤声,噤声!”
几个学子被此人一番言论惊得一呆,纷纷四处乱瞅。还好,花船
之人离岸还远,这边的议论似乎还传入他的耳中。随之,不顾大放厥词之人反对,挟着他飞速地离此远去。
船上之人,正是贾似道。
他自然没有听到岸上学子们对他的评价,不过即使听到了,他也无可奈何。
自在军中推出“打算法”之后,原本对自己一片赞誉的朝野,立时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而在得知自己还要推出“公田法”,这反对与指责的声音已经快形成一股扑面而至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