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不知道侍其轴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只好闭嘴不言。
“你来此,到底何事?”洪福源把目光锁住侍其轴,问道。
“嗯,李先生对高句丽遗址有点兴趣,我便陪他过来看看,你应该是辽东对高句丽最为熟悉的人了。”侍其轴坦然说道。
李治在一旁,憋了半天,总算把自己的怒气吞回肚里。
“只是这事?”洪福源依然不相信。
“只是此事!如有我有其他企图,你大可直接把我赶走!我绝无二话。”
洪福源缓缓坐下,手指轻轻地敲着桌沿。
侍其轴轻咳一声,对着李治说道:“是这样的,先祖姓氏原为郦姓,武王灭商后,先人随萁子东迁朝鲜,因侍奉萁子,故改为侍姓t1。”
李治听着,不由肃然起敬。
萁子,为商末纣王叔父,官太师,素有贤名。殷商被灭,不愿事臣于周,故领弟子与遗老故旧,远避东方。武王封其为朝鲜国君,自此朝鲜始有人治。
萁子因此也被高丽国奉为始祖t2。
“家父居于高丽时,与洪兄之父原为知交。二十年前,高丽与蒙古签约结为兄弟之国,家父便领着家人回迁,至贵德安置。”
李治在心里点了点头,他倒真没想到,这位结交多年的侍其轴,竟然来自高丽。但当然不能算是高丽人,只能算是旅居于高丽的汉人。
“十年前,窝阔台汗令撒礼塔率军,第一次南征高丽,是在下出面,说服洪兄降了蒙古人。原以为,原以为可以给洪兄一场富贵,哪想……”
边上的洪福源重重地哼了一声。
“此后,洪兄父、叔受其所累,遭高丽王室流放,幸得众人上下协力救助,才保得性命。三年前,高丽向蒙古乞和,某力求耶律楚材出面,才令高丽王室释洪兄父、叔无罪,并重新启用。这事,洪兄可不能说我不尽心力了。”
洪福源听着,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
“洪家父、叔之事如今算是解决了,但洪兄现在,的确有些尴尬。”侍其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此话怎讲?”李治终于开口问道。
“自东真国灭后,蒙古与高丽之间往来再无阻隔,许多流落于高丽的汉人便回迁至辽西、辽东,而许多高丽百姓也随之北迁。当时耶律楚材答应洪兄的条件之一,便是允许他收留高丽百姓,并划地许他管治。但是,近年来一些蒙古王公,尤其是东道诸王之首斡赤斤,对此颇有异议,他们认为这些百姓应当纳入东道诸王治下,而不能在此出现,国中之国的势力。”
洪福源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原先在下有答应过洪兄,一旦他投诚蒙古国,吾必来助他。但是在下委实是因为师命难违,不得脱身。”
侍其轴说着,肃然起身,略整衣领,对着洪福源叉手而拜,说:“此事的确是在下孟浪开口,失言在先,违诺于后,望洪兄体谅!”
洪福源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但脸上依然阴晴不定。
“算了,此事先记下,日后再与你计较!”洪福源挥了挥手,接着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李先生一路辛劳,且先行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