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未涉及漠北漠南,也从未要求对辽西辽东诸地州府纳税。
但未要求,并不等于如今的南京府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缴纳税赋。
一个出自蒙古大汗,合理又合法的诏令,想拒绝接受,要么得有充足的理由或借口,要么就得准备迎接他的怒火。
对于蒙哥,赵权的印象其实并不差。
起码,他在辰冰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很好地保护了她。
而且,蒙哥始终都没有显示出对自己、对南京府的恶意。
他甚至直到今日,都未曾要求自己向他宣誓效忠。
赵权相信,只要他跪倒在蒙哥面前,南京府一切问题都将烟消云散。
可是,可以吗?
跪下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膝盖。而是跟着自己,对自己抱着无限希望的南京府近百万民众。
而自己一旦跪下,此后自己的子孙,自己的后代,再无可能有机会,作为一个昂然而立的汉人,生活在这个世上。
夜色将临,赵权终于回到了府城的机要室。ωеńχúе㈠贰.cом
机要室内,人声激昂起伏,大伙都在努力地争论着。
只有高正源,静静地坐在角落中,一言不发。
见到面带疲惫的赵权,众人纷纷起身。
赵权虚抬双手,拉了把椅子在高正源身边坐下。
“讨论得如何了?”
有人脸上悲愤莫明,有人悠悠吐出一声叹息。
“这是蒙古人的阴谋,他们试图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毒计,慢慢侵吞南京府的血肉,直至南京府不堪重负而死!所以,属下觉得,绝不可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说话的,是海东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杨闵杨辰东。
两年前,杨闵被秘密派往燕京,成为燕京行省郎中。
但是如今,燕京行省已经被蒙哥换成了畏吾儿人,为了安考虑,赵权把杨闵召回南京府。
并以杨闵为首,成立一个新的机构“秘书处”,归赵权直管,以分摊高正源越来越繁重的事务。
而进入秘书处的职员,是清一色的海东学院毕业生。
“说不答应,是简单,可那是蒙古大汗的正式诏令啊,可不是原先海迷失的诏令能相比的。”
“怕啥,大不了一战!”
“对,我就不相,凭咱们的军队,还打不过那些蒙古人?东真兵在辽西辽东,可从来就没有过败绩!”
在座的,有近半都是与杨闵一样,语意激扬。
倒不是说他们天真,或是误判了形势。
这里的每个人,起码在学院里都学会了一点:自己的任何一个观点或是言论,都必须有充份的数据来佐证。
作为一个管理者,信口开河是最大的忌讳之一。
因此,他们觉得可以利用主场之地击败来犯的蒙古兵,那就一定是可以的!
对于这点,赵权倒没有任何疑问。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击败蒙古兵之后,我们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赵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