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洒在淅城城墙上。
往日此时的淅城城门卫都会慢慢悠悠的打开城墙,对每一名路过的黔首索要城门税,若是瞧见顺眼的山珍菜色了便顺手拿点。
除了达官显贵进城时得点头哈腰之外,日子好不快乐。
但今天,城门卫们却无一人去开启城门,而是攥紧手中长枪,站在城门楼上严阵以待。
一名身宽体胖、甲胄凌乱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上城墙,疾声发问:“发生什么事了!”
县尉陈禾脸色赤红、大声吆喝:“张县令,秦军来袭!”
张达慌了:“秦军打过来了?!”
跑到城墙边缘,张达就看到秦军正以五人为一列,排成一字长蛇阵而来。
前端秦军已至淅城外五里,开始安营扎寨。
但后面还有大量秦军正在乘坐小木船度过丹水河。
张达回忆着所学,果断开口:“《孙子兵法·行军篇》有言: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
“此刻秦军不就是如此?”
“县尉陈禾,速率县兵出征,攻秦军不备!”
陈禾嘴角微微抽搐,他很想骂张达一句。
但想到张达终究是张家族人,只能低声劝说:“上官,再看看吧。”
张达皱眉反问:“尔怯战乎?”
“尔想再看看,难道就不怕延误了战机?”
陈禾压下心中不满,只是看向城墙之外,重复着自己的建议:“再看看吧。”
张达对着陈禾怒声呵斥。
但陈禾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城外。
很快,张达也不说话了。
只因囤聚在城墙外的秦军士卒越来越多,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张达失声喃喃:“这得是多少人啊?”
陈禾的心中也很是震撼,却还是给出了答案:“约有十万。”
张达都快哭了。
虽然淅城是边境城市,但却即非郡治又非要塞,城内仅有一万名县兵。
真要是半渡而击,那纯纯的是给秦军送肉!
张达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呵斥:“还愣着作甚?”
“开武库,取兵刃,武装黔首,搬运器械,准备守城!”
淅城西北五里,熊耳山巅。
嬴成蟜伸出右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轻声喃喃:“下雪了啊。”
后世只需要四个小时车程的路,征东军却以急行军的姿态走了足足十天。
在初雪落下之日,终于抵达了这座嬴成蟜早已选定的边陲城市。
怪不得嬴政那么一门心思的搞基建呢。
现在的行军速度简直就是噩梦!
感慨间,杨虎策马而来,低声发问:
“将军,今日乃是献岁,军中将士们出征已久,可要安排一番?”
今天放在后世是举国同庆的日子,放在大秦同样是举国同庆的日子。
只因今天是献岁,大秦的新年!
嬴成蟜俯视着山脚下正在行军的将士,淡声开口:“相较于在城池之外,被敌军环顾着过献岁,本将以为将士们更喜欢在城池里享受新一年的来临。”
杨虎目露愕然:“攻城?”
嬴成蟜沉声喝令:“令,前军休整,辎重营开始组装攻城器械。”
“待大军扎营完毕,即刻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