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罗浩今天跟我领导说以后要是联系不上他，就让我联系。”
“嗯。”罗浩点点头，“没办法，医生这个职业只能保证饿不死。”
可能是演技这个被动技能发动的原因，罗浩不卑不亢的表情看在别人眼中，就变成了眼带泪光，满腹委屈。
可王婶总怕孩子得抑郁症。
郑科长见气氛尴尬，他笑了笑，“我看见小罗的车了，正好跟这家老板熟悉，冒昧上来看眼小罗，打个招呼。”
沉默了少许，王志小声问道，“罗浩，这是……”
“搞定什么？”
这东西至少一两千吧，平时王志别说吃，连见都没见过，顶多刷抖音的时候看别人吃过。
“小事儿？！”
周天赐在心里不断地调整着对罗浩的看法，并且盘算着该怎么和罗浩进行沟通、和帝都罗浩的同学沟通之类的事儿。
周天赐想躲也没地儿躲，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但罗浩还算是仗义，知道自己缺什么，而且没阴阳自己，更没当着领导给自己上眼药。
“比如说咱矿总的儿科，现在连主任就剩六个医生。六个人，兼顾病房、门诊、急诊。儿科一天到晚的投诉电话，我是又不敢惹患者家属，还不敢惹儿科医生。”
……
“老周，那个科长是什么人？”另外一人问道。
但她从周天赐的表情里读出来了什么。
“打听什么了。”
“您看您这面还聚会，我就不打扰了。”郑科长说完，深深的看了周天赐一眼。
说服老妈后，周天赐身心俱疲。他知道老妈迫切的想要帮自己做点什么，所以他没责备，只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尴尬的十几秒艰难过去，王志笑着开始活跃气氛。
在机关大院鞍前马后的服侍领导，每天加班，有开不完的会，这让周天赐叫苦连天。
“明天去你林婶家看看。”
“！！！”
……
“惹急了人家就辞职。全国都缺儿科医生，不用高级职称，南方的医院就要人。留下来的这几位都是家里有特殊情况的，真逼走一两个，咱矿总的儿科急诊就得停。”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澳龙触须还在轻轻摆动，连王志都不说话了。
能联系帝都，搞定东莲市的高端医疗资源的整合，罗浩竟然还开着一台老旧的手动挡标志307，真特么能装！
罗浩夹起一块澳龙肉，沾山葵送到嘴里。
“但都是同学，就没什么问题。我同学有的留在协和，有的去了安贞、阜外。妈，你别跟着操心了，真的就是个电话的事儿。”
进家门，隔壁王婶的声音传进罗浩的耳朵里，罗浩一阵一阵的头疼。
“我就说罗浩不可能混的差，当年罗浩弄出个抄作业包月的骚操作，换我现在都不行。”一位女同学笑吟吟的说道。
罗浩开车回家。
“哈！”郑科长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妈，以后你千万别和林婶显摆什么了。”周天赐慎重说道。
“郑科长。”周天赐立正，恭敬问道，“您怎么来了。”
“……”周天赐知道这事儿，但在一时之间却无法把这件事和开着手动挡标志307的罗浩联系起来。
“走了。”罗浩笑呵呵说道。
看见周天赐冒出头，郑科长招了招手。
两人回到包房，同学会的气氛已经变了，没了之前的热闹，大家看罗浩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要是他们不给你面子呢？你毕竟……”周天赐接下来的话有点难听，他意识到这一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周天赐很清楚的记得自家领导因为这件事愁了很久，别人建议在网上挂专家号，千把块钱能挂到全国顶级医院的专家的专家号。
“从前咱煤矿集团有驻京办，你知道吧。”
第二天一早，罗浩被手机铃声吵醒。
郑科长说是来打个招呼，事实也是这样，但周天赐还是难以相信。
王婶犹豫了下，回头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罗浩，你能搞定么？千万别出事啊。”周天赐忧心忡忡的问道。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有些时候，有些话根本不用多说。
恰好那时候罗浩要去帝都看老师、同学，顺便把大舅林语鸣安排的任务完成。
虽然他知道大概率是好事，可自己刚刚明里暗里戳了罗浩几下，万一罗浩记仇，阴阳自己几句……
“有什么出息，现在我每天处理医疗纠纷，装孙子呢。”罗浩叹了口气。
来打扰的郑科长。
“我上学的时候参加过循环内科的年会，和几位大佬都有联系。而且我同学有在安贞工作的，上下都能找，这事儿没什么难度。放心，一定安排妥当。”罗浩解释道。
罗浩说的这些词汇在别人听起来就像是天书似的。
Md！
过了十几分钟，周天赐含笑看着罗浩。
郑科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和罗浩客气的拉拉扯扯，说什么都不让罗浩送自己，这才离开。
“你说有的是人干，找谁？现在都开始招兽医去儿科了。都是扯淡，人家兽医愿意来？宠物医院里干活不香么，兽医挣的盆满钵满，凭啥来儿科遭罪。”
在罗浩看来，这些话更大的作用是缓解他们内心的焦虑。
在机关里，要多做、多看、多想、少说。
刚刚还稳稳掌控全局的周天赐有些茫然，看样子想出门送郑科长，但他摸不准郑科长来包间到底是要做什么。
俗称——话疗。
是林语鸣打来的。
罗浩笑而不语。
周天赐的行为符合这一切。
“娟啊，你帮我……咦？小螺号回来了，王婶问你点事儿。”
这个档次的饭店平时也送东西，但大多都是前厅经理来混个脸熟，然后送个果盘什么的，成本不超过五十块钱。
她看着自家儿子，有些愁苦。
王婶絮叨了几句，见挖不出来更多的东西，只能回家。
自从孩子去了机关大院，就变成了这样。按照懂行的人讲，这才是能在机关步步高升的姿态。
刹那，周天赐的嘴里发苦。
冒昧！
“伱硕ブ弥卸岽止πすΦ劂何必呢，当年学习成绩那么好，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周天赐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咱俩又是同学，又是发小。”
安贞的崔明宇当年可是天天跟着自己蹭吃蹭喝，叫自己义父的家伙。
周天赐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联系自家领导的做派，知道罗浩并不是在吹牛。
……
好像还不错，但没想象中好吃，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贵。
郑科长竟然说冒昧！！
周天赐愣愣的站着，魂不守舍。
“你还是不够老辣，被人拿捏了。”周天赐略有鄙夷的看了一眼罗浩。
“前些年驻京办取消了，那之后有些事情不方便。”周天赐道。
林月娟见罗浩回答的笃定，只一瞬间便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患者家属先带患者去了帝都，结果被黄牛骗了一道，在宾馆住了三周连协和的门都没进去。
罗浩把发生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
“你家小螺号真能联系上帝都得专家么？可别让天赐的领导空跑一趟！要是带着孩子去帝都找不到人看病，他领导肯定怨恨天赐。”
“后悔也晚了，我……”
周天赐犹豫了一下。
罗浩满脸愁容的解释道。
不礼貌……
罗浩笑了。
罗浩低头坐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工作的推动和系统任务的完成。
“唉，我刚才侧面打听了下。”
“！！！”
或许这就是有出息吧，王婶宽慰着自己。
“是同学会吧，你们聊着，那我不打扰了。”郑科长笑着说完，随后转身离开。
但这次老板带着人过来敬酒，直接送了一条硕大的澳龙后就知趣的离开。
“谢了。”罗浩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也不能拿麦乳精……别送人过期的东西。要是林婶吃坏了肚子，罗浩还不得跟我拼命。”
“早知道你和罗医生是高中同学，我就不用担心了。”郑科长人逢喜事精神爽。
落魄的罗浩，
意气风发的周天赐，
“你老师？”
王婶看出来自己儿子心里的真实情绪，没想到去了机关，连自己这个当妈的都要骗。
但和罗浩一比，自己简直生活在天堂。
罗浩解释道，“郑哥的孙子两岁，有室间隔缺损，5个毫米。省城的医生说建议做介入手术封堵。但孩子还小，省城觉得棘手，让他找机会去安贞或者阜外。”
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嗯，护士还好说，那些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拿到高级职称后立刻辞职，南方有收入比咱这高三五倍的岗位等着呢。这种人有些暂时还没走，因为这面有羁绊。可一旦受点委屈，人家立马收拾行李，劝都劝不住。
“领导，有我，您放心。”周天赐下意识说道。
“哦，郑哥家的一个亲戚请医大一的刘老师来做手术，吃饭的时候刚好说起来了。他可能是觉得打电话不礼貌吧，所以就亲自跑了一趟。”
“客气。”
机关办事要注意分寸，这件事突然发生，周天赐拿捏不好分寸，生怕好事办坏。
王婶完全不懂当天到当天住院这句话的含义。
“你说你也是，学点什么不好。学计算机，去菊厂啊，人家狼性文化的确要加班，但给的是真多。”
“嘿。”
罗浩摇了摇头。
“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情况。”罗浩放下筷子走出包间。
刚接通电话，林语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虽然没有焦躁和急促，但罗浩能感知到医院那面应该是出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