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让黄楹知道这件事,以她那性格,搞不好还倒打一耙说你先婚内出轨的。而且,对你工作也有影响。”
徐孟洲颔首。
陆堃虽没有过恋爱经验,讲起道理来却头头是道,“你要是真心为那姑娘好,就赶紧找个时间约她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能再拖了。我觉着人家是真喜欢上你了,越是这样就越要快刀斩乱麻,她伤心难过一阵也就走出来了,总比一直拖着耽误人家要好,你说是不是?”
“我想想啊,反正你现在要离婚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你装作不经意地向她透露你要去相亲?或者你正在追别人?”陆堃放下筷子,开始掰着指头想办法。“你们学校应该有对你有意思的女老师吧?对了,我公司好几个适龄女青年呢,你需要的话说一声,我负责找人配合你演戏……”
陆堃依旧侃侃而谈着,徐孟洲的眼神却暗了下来。
情况太复杂了。
徐孟洲以往对林雨山的内心需求太过忽略,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的大学生活并不开心。只要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竟然压抑了那么久,强烈的自责感就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如果他跟林雨山说清楚了,以她倔强的性格,会永远从自己身边消失吗?
可怕的是,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是:如果说清楚的话,是否会对本就在过得不好的她造成二次伤害?
假如是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跟林教授交代?
徐孟洲不清楚,是否是由于林教授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感,才对林雨山如此照顾。
还有一件事他不敢对陆堃说。当林雨山在车上亲吻自己的时候,他的心跳得很快。
真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
夜里,徐孟洲努力回忆自己与黄楹的初吻的情景,来与这个吻做对比。
那时的黄楹对徐孟洲来说,仅仅是个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而已。他们的婚姻虽然仓促,但该发生的事仍然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当时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正因为和黄楹没有丝毫感情,他的头脑异常清醒。
当这个陌生女人第一次覆上自己的唇时,徐孟洲几乎没有情绪波动,一切只是跟着她的指引进行,漫无目的。
渐渐的,直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开始痉挛,思维便开始不由自己控制。伴随着一阵类似大脑过电的体验,他才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种“感觉”。
徐孟洲以为这也许就是爱的感觉。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渐渐爱上黄楹,然而并没有。
后来,每个例行公事的夜晚,徐孟洲望向身边熟睡的黄楹,都没有去拥抱她的冲动。当然,黄楹也没有。
他们只有在床上发泄的时候才会抱着。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这种转瞬即逝的“感觉”和爱情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
是了,一定是这样。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自己和林雨山的吻一定也是这种瞬间的“感觉”,是一种由刺激引发的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所以,他是不是就不用为了那一瞬间的生理反应而感到羞耻,是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面对她了。
陆堃还在喋喋不休,见徐孟洲眯起眼睛,发觉不对便拿着勺子在徐孟洲眼前一顿猛挥,“徐孟洲!我说,你到底在没在听啊?”
“在听。”徐孟洲从回忆里抽离,拿起筷子继续夹菜,顺便给陆堃也夹了一筷子。
“就我刚才说的,这个计划怎么样,觉得可不可行?”陆堃挑眉,对自己的点子似乎十分满意。
“再说吧。”徐孟洲没反驳,随后补充道:“说起来,因为她之前跟我通过电话,说在学校很孤独,我就主动提起今年陪她一起过生日,没想到后来她就突然……”
他继续道:“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在想,究竟是好好陪她过完这个生日以后再跟她谈,还是狠下心不去了。”
“既然过生日是你主动提的,总不能因为中途出了点小插曲就退缩。反正咱们问心无愧,对吧?”说罢,陆堃眼神幽幽地看向徐孟洲。
吊灯映照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嗯。”
徐孟洲扶了扶镜框。
是的,他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