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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撒落昏黄的光芒。
冰冷的夜风呼呼地掠过空旷的街道。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衣领。
“现在线索逐渐清晰,我认为莫娜在离开这家店铺到回到南区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拉斯特的目光顺着店铺外的马路打量。
相比于市中心的街道,这条偏离主干道的街显得过于冷清,除了这家电影周边店,只有零星两三家店铺开着门。
“意外发生在这条街附近。因为继续往市中心走,路上到处都是行人和巡警,出状况的可能性很小。”
拉斯特分析道。
迪安搓了搓手,灯光照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你认为有没有可能店主对莫娜下了黑手?”
“啊?”拉斯特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雷蒙德之家,“刚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开始怀疑他?”
“那家伙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谁又能保证他表里如一。”迪安摇头,“某种程度上,他对莫娜越了解,越方便出手。”
“如果他伤害了莫娜,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直接否定?反而和你聊那么多心里话,这不是惹人怀疑?”
拉斯特坚决反对,
“他没问题!你不应该把所有人都想象成坏蛋、嫌疑犯。”
迪安沉默片刻后,道歉,“抱歉,我有点神经过敏了。”
拉斯特点头,语气又变得柔和,”你没感觉到吗?你这两天经常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你的精神状态很让人担心。听我一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无论能不能找到莫娜,伱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毕竟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亏欠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意外!”
意外吗?
迪安深吸一口气,
“咱们先把这条街区都问一遍,也许有别的人注意到莫娜的动向。”
……
这里不是天朝,在莫娜离开雷蒙德之家的时间段,街边的花店、蛋糕店早已经关门,至于24小时便利店,半个月过去了,店员们完记不住一個普通女孩儿。
问遍了大多数商店之后,两人来到街中央的一处“Barbsp;Dis”,红色砖墙上涂满醒目的字眼——dance、drk、se/x,彩色涂鸦,极力彰显个性。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西装、膀大腰圆,体重至少两百磅的强壮保镖,皮肤一黑一白,就像两尊门神,他们正检查一个墨镜夹克男的驾照,夹克男身后排了十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人。
……
迪安抬头看了眼卷帘门上方,一个带镜头的“白盒子”微微反光。
“监控摄像头…莫娜离开这条街必须经过舞厅,或许它拍到了某些线索。”迪安心念电转,“得想办法看到监控室的监控录像。”
……
“打扰一下,你有没有见过她?”等黑人进了舞厅,迪安揉了揉脸颊慢慢走了过去,表情严肃尽量把自己伪装得成熟一些,但一米七五的个头、没有一根胡须的青涩面庞,在一米九保镖的俯视下,犹如一个未成年孩童。
“抱歉,没见过。亚洲boy…”黑人保镖只是扫了一眼,锃光瓦亮的脑袋摇了摇,“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家去写作业!”
他转身和光头同伴一起笑开了花,
排队的人群中也发出一阵哄笑。
“回家吧,孩子,你的妈咪找上门来我们交代不了。”
迪安脸色一黑,隐蔽地递出了两刀。
“行个方便…她对我很重要…”
“你不能进去。”保镖揉了揉皮手套,无动于衷,“这钱留着给自己买糖吧!”
迪安一咬牙掏出了二十刀。
这已经是正常人难以拒绝的巨款。
灯光照出保镖们脸上一丝心动,但抬头看了眼监控,他俩还是摇头拒绝,
“抱歉,我们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你给十倍也不可能。”
……
“迪安,别生气了,他们不过是为了工作,总之,咱们的岁数肯定进不去。”
拉斯特担心地看着生着闷气的迪安,他很少从对方脸上见到如此阴沉压抑的表情,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没生气!等等,也许有别的通道进去。”
迪安带着拉斯特绕到舞厅旁边的阴暗巷道,仔细寻找传说中娱乐场所必然存在的“逃生”后门。
但他只找到了一扇怎么用力也推不开的紧闭绿皮铁门。
铁门从内部上了锁。
迪安颓然叹了口气,到处碰头的感觉让他抓狂。
“算了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家,再看看的白天的线索也许会有别的发现…”拉斯特诚恳地建议,
迪安不甘心地撑着铁门,目光游离地扫过整条巷道。
一个裹着脏兮兮的发黄发馊床单的流浪汉正安静地躺在垃圾箱边呼呼大睡,迪安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遍。
他的脸颊被夜风冻得通红,浓密的髯须下只有一只眼睛完好无损,另一只带着黑色的眼罩,造型令人印象深刻。
轻微的鼾声中,流浪汉凌乱的黑色胡茬有节奏地一抽一抽,嘴里喷出惨白的酒气。
迪安心头一动,
这家伙会不会一直住在舞厅附近?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喂,醒醒,伙计!你有没有见过她,睁开眼睛看看,我发誓,不会让你白白帮忙!”
“得了吧,你没发现他已经烂醉如泥?你是在白费力气。”
拉斯特劝了几声,迪安喊了半天无果之后无奈接受现实,不过离开前,他愣一下,鬼使神差地给流浪汉留下了五美元。
……
“从雷蒙德之家出来后,你就很不对劲…急躁、茫然、不在状态。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拉斯特说,“这个舞厅又不会凭空消失,等想到办法我们随时可以再来。”
因为越早找到莫娜,她就越可能活下去。
迪安摇头,
可我并不爱她。
我不该为她如此失态。
一切都是身体里残留的家伙在影响我!
“迪安,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他突然抬头望着星月暗淡的漆黑夜幕,眼神茫然地自言自语,“别干扰我的行动,别影响我的情绪,让我顺利地完成你的遗愿?”
“第十次,又来了!”见着同伴自言自语的拉斯特见状叹了口气,不容置疑地说,“上车!我送你回家。”
……
轰——
院子躺椅上的帕奎喝了口啤酒,望着远去的福特F-150,吹了个洪亮的口哨,
“好车,可惜不便宜,你同学家里很有钱?”
迪安不吭声。
“所以下水道里没找到人?”帕奎问,
迪安失望地摇了摇头。
“说说吧,让舅舅我以丰富的人生经验给你一点指导!”
迪安看了看对方那张轮廓鲜明的脸庞。
对这具身体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
当下就把白天的所有情况讲了个遍。
“原来你小子把钱都给了女朋友,两千美元,真舍得下血本啊。”帕奎肉痛地捂了捂心脏位置,挤眉弄眼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天真、纯情的大傻瓜。唉,当初莱娜就是这么被你爸给骗到手的。”
迪安表情一僵。
帕奎没有继续追究金钱的问题,他坐正了身体,敛去脸上玩笑的神色,左手习惯性地戳揉着脖子后的捕梦网纹身,
“你和那个叫拉斯特的小家伙纯粹靠着推断和几份不知道真假的口供,就能调查到这种地步,你们俩运气和直觉都不错,有当私家侦探的潜力。如果高中毕业不上大学,你们可以考虑去考个私家侦探执照。”
“所以,我们的调查方向没问题?”迪安期待地问,“你觉得我该报警吗?”
“找LVPD还不如请个私家侦探。这群有钱白人的保镖,不可能为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什么社会关系,住在下水道女孩儿花大力气调查。不然维加斯的沙漠和米德湖里也不会埋葬那么多无名死尸。”
帕奎语气中对LVPD满是不屑,显然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摇头,继续分析,
“你们选择的目标很准,偏离市中心的安静街区是案件高发地带。而巴尔卡迪斯科那种舞厅、夜店、酒吧又是所有犯罪行为的中心,想想里面出没的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