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这不成了私刑报复？”</p>
“所以宁肯株连无辜九族，也舍不得对贪官下狠手？”</p>
唐英一时语塞，冥思苦想典籍文章，发现怎么都反驳不了父亲的话，而唯一的出路似乎是允许犯颜直谏。</p>
这又不合君臣纲常，莫不是三纲五常……</p>
唐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掐灭了危险的思想，同时也不打算学魏衡。</p>
“父亲，那我该学谁？”</p>
“谁也不学，做自己。”</p>
李平安见儿子小脸儿紧皱，无奈说道：“若是资质愚笨，可以学苏相，做实事而不拘泥于手段。”</p>
唐英苦着脸说道：“一腔热血不顾性命，尚能学魏太师，苏相……那是要入史册的，只能让后世评述。”</p>
李平安诧异道：“今儿发现伱小子有个优点。”</p>
唐英迫不及待道：“父亲请讲，孩儿定努力发扬光大。”</p>
“你很有自知之明！”</p>
“……”</p>
父子说话间，马车来到了西城门外，排着队等待兵卒检查。</p>
后方不远处。</p>
驾车的车夫嘴巴张合，真气传音入密，将前方父子对话一字不落的告诉魏衡。</p>
“俗世当中有奇人啊！”</p>
魏衡轻抚胡须：“每每回想当年事，老夫都心生懊悔，不该冲动犯颜直谏。”</p>
车夫说道：“大人为国为民，此事已有公论，岂是个酸书生能质疑？”</p>
魏衡摇头说道：“老夫并非后悔谏言，也不惧生死，只是未能考虑周全，令那些受害者遭受牵连。”</p>
车夫劝慰道：“那与大人无关，若畏于报复就不伸冤，贪官污吏岂不更嚣张？”</p>
“或许有更好的法子。”</p>
魏衡望着马车上沮丧的少年，忽然生出几分收弟子的念头。</p>
……</p>
从西城门进，熟门熟路的来到永兴坊。</p>
李平安看着熟悉的街道，多年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路上与行人旁敲侧击的说话打听。</p>
曾经熟悉的坊间百姓，老的老，死的死，又有少年长大成人。</p>
十年人世几翻新，已经没人记得李爷了。</p>
经过殓尸房。</p>
从外面边看没什么变化，摇摇欲坠的旧木门还没换，李平安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人。</p>
院里打扫的颇为整洁，风吹过桃树簌簌作响，枝丫晃动露出几个熟透了的桃子。</p>
“好久不见。”</p>
李平安笑着对桃树说话，又似对自己说。</p>
从殓尸房离开，驾车来到喜来客栈，柜台前站着个年轻人，模样与当年老王掌柜有三分相似。</p>
李平安取出户牌、路引：“开两间上房。”</p>
掌柜的拿着户牌打量片刻，样貌上没有什么出入，唤来伙计带着去开房间。</p>
马车栓在后院，媳妇戴着斗笠面纱。</p>
真气修行臻至宗师境界，滋润肌肉洗练筋骨，大幅延绵寿元，让媳妇老的特别慢，三十六岁看起来似二十出头。</p>
永兴坊的老人，或许会认出媳妇模样，戴着面纱省了许多麻烦。</p>
翌日。</p>
李平安独自出门，熟门熟路的来到三娘酒肆，进门时才发现换了招牌。</p>
同福酒馆。</p>
进门后发现客人几乎坐满，个个拍桌子瞪眼，沸反盈天，似乎在争论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