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几次,任自闲算是明白,许轩铭根本不想收这个包裹。
如果第一次她直接放下就走,那么这个包裹在‘许轩铭’拿到之前就该丢了。
不接手,但是也不直接拒绝。
许轩铭瞥了她一眼:“不收,拿回去。”
任自闲也没有多问,抱着快递转身。
“你就不问吗?”许轩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轻轻合上书,“你只是个送包裹的,因为我不收一趟一趟跑不烦?”
任自闲转身:“那教授你收吗?”
“有意思的。”许轩铭看了一眼时间,“走,老师请你吃个饭。”
许轩铭让任自闲选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菜馆。
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价格公道量大管饱所以经常有学生光顾。
任自闲和许轩铭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两桌还在用饭,看样子老板要打烊了。
两人点了菜,坐下。
“你知道余辛夷老师为什么让你一趟一趟送吗?”许轩铭洗了洗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任自闲摇头,许轩铭也没有绕关子,直接道出原委:“她看中了我手里的文修竞赛单人资格。”
原来如此,任自闲垂眸,文物修复竞赛是最近几年由文化局和文物修复厂牵头的大型比赛。
在政策越来越重视文化输出和复兴的大环境下,这类大型比赛自然是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
可以说目前为止,没有比这个更有含金量的比赛了。
学生如果能突破省级选拔,进入全国的赛事,那么不只是研究生资格,甚至连文物修复厂和文化局都会对他免除笔试。
不少教授的评选也都会写上在文物修复竞赛上面的排名以此作为加分项。
比赛分为个人比赛和团体比赛。
由于莫文教授是言大的金牌教授,多方压力之下所以他只能带领团队参加团体竞赛,舍弃个人赛的名额。
许轩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辣条自顾自吃起来:“原本余教授也可以推荐,但是她现在处境尴尬,所以只能舍近求远来拜托我给你这个参赛名额。”
比赛的名额十分有限,言大除了莫文教授的推荐资格之外,就只有许轩铭教授手上有推荐名额,难怪余辛夷教授不惜拉下脸来问许轩铭。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能得到许轩铭教授的推荐,那么将会大大节约她的时间。
“但是……”许轩铭教授话锋一转,“就算你的履历再漂亮,在文修方面你也是个新人,让我推荐一个新人岂不是丢我的脸?”
“这不是理由吧。”任自闲点头,“应该还有无法推荐我的缘由。”
“当然有,”许轩铭放下辣条,不再和她兜圈子,“那就是你不配。”
任自闲没有生气。
许轩铭:“作为微生物的学生,大三旁听几堂课你就敢进文修专业,你是觉得我们文修专业什么垃圾都可以进吗?你就是一玩儿姐,何必来受这个罪呢?反正你也做不久,要不直接退学吧。”
任自闲拿起公筷给自己夹了一夹豆芽:“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做不久呢?”
许轩铭冷哼:“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和林氏总裁什么关系你我都心知肚明,去年你没有赶上考研,是林氏找的关系把你塞进来。我平生最讨厌你这种走捷径的人。你说你要是玩票换个其他专业不好吗?我们这里做的都是事关文物性命的事情,这是我们老祖宗的根!不是拿来玩的!”
许轩铭说话很直白,他从十多岁就跟着他师父下地开掘,到现在成为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内最年轻的教授,如果没有一腔热忱是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听自己师傅说,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这一门学科还没有形成体系,修复人才紧缺,上面也不重视所以很多没有经验的工人派来做开掘和修复。
像是用墙漆直接往壁画上面涂,或者往泥塑文物里面扎钢钉这种离谱操作不胜枚举。
更有不少因为缺乏传承的手艺,到目前为止也不能恢复如初。
每次许轩铭都忍不住扼腕叹息,有多少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就这么被糟蹋了。
所以他对任自闲这种半路出家的‘玩票子’很是深恶痛绝,这群玩物丧志的祸害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