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阿关远远听了,一时也搞不清楚这些细节分别,只知道这残酷斗狗场,必然和阿姑有所关联了。他又听见背后一阵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伴随着喀啦啦的墙壁破裂声,赶紧高声提醒:“大家小心,更凶的要来了。”先是更多的狗妖扑下了楼,失控乱冲,甚至互相残杀起来。这是因为三楼后几间房里的狗妖尚未完全炼成,还无法分辨谁是主人。“有一只大的!有一只大的!”小猴儿蹦蹦跳跳,抡动铁棒又打死了一只狗妖,指着三楼楼梯口大喊:“哇!好大、好大!”大伙儿看去,只见三楼楼梯口挤出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塞满了整个楼梯口。楼梯口两侧的墙壁开始崩裂,三楼传出了撕裂倾塌的轰隆声响。仔细一看,那黑糊糊的大东西,撑出了大前爪和一颗脑袋,是三楼那巨大狗兽──巨狗兽两只眼睛满怀怨毒,激烈挣扎着。“可恨,你们捣乱了我的计划──”巨汉激动咆哮、愤恨骂着,念着咒语往楼梯口跑去,朝那庞大的巨狗兽不停比划施术。阿关见巨汉那方阵脚已乱,便领着己方虎爷、精怪一阵大杀,将骚动乱窜的狗妖杀得溃不成军,四处乱逃。楼梯口突然传出一声惨嚎。巨汉的咒术镇不下那数十只狗妖纠结成一块的庞然大兽,巨兽一爪踏出,踩在大汉身上。那巨汉身型粗壮,但让大狗兽一踩,双腿仍全断了,被压在大爪子下头不停惨叫。“啊呀!”阿关陡然想起绿眼狐狸所说,那巨汉还是个凡人,想也不想,鬼哭剑已经飞窜脱手,击中巨兽脑袋上那碗口大的眼珠子。鬼哭剑窜入狗兽脑袋,在里头飞旋翻动。巨型狗兽登时激烈震动,四周墙壁震动崩裂得更重了,有一面墙壁渐渐垮下。“我靠!房子要倒了!”阿泰怪叫挥动着白石宝塔,精怪们拉着那些还欲追击狗妖的狮子、老虎们,全往宝塔里跳。巨兽身子崩裂,一条条四分五裂的狗尸伴着恶臭炸出,黑色浆汁泻了一地。“你??”阿关跳到了那大汉子身前,朝狗兽前爪挥了几剑,斩散那由几条狗尸结成的粗壮大脚。大汉子两只腿都给狗兽踏得稀烂,惨不忍睹。“你是不是在帮阿姑做事?”阿关拎着那大汉领口,将他半抬起身,赏了几巴掌,大声问着:“是不是阿姑!她在哪里?”大汉咬着牙不吭一声,让阿关又打了几巴掌,直到癞虾蟆和小猴儿跳来,一边一个踩踏着他的断腿,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总算才连连点头说:“我??我??我是听一个大王的号令,全都是她要我搞这些的??我??我只是想多赚点钱??”“什么大王?”阿关摇着大汉脑袋,大声问着:“是不是阿姑?”癞虾蟆和小猴儿在大汉断脚上跳得更大力了,也学着阿关问:“是不是阿姑?”“我不知道!是个老妇人??是个老妇人!”大汉哭叫起来。“你也会哭啊!你个头这么大一个,也会怕痛,也会哭啊!呱呱!”癞虾蟆呱呱叫着。小猴儿也怪叫着:“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将狗儿变成妖魔?杀了可怜,不杀又不行!不杀又不行!”阿关问着:“你的大王躲在哪?”“不知道!”大汉哭嚎说着:“我不知道,大王还有其他事,大王只教我以狗炼妖??她自己以人炼妖!我想??她在人多的地方,在人多的地方??”大汉还没说完,阿关已按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抓,抓出好大一把恶念,全让鬼哭剑吃了。“好了、好了,别闹了!”阿关赶跑了癞虾蟆和小猴儿,将他们赶回宝塔。“为什么放了那个恶人?”小猴儿和癞虾蟆大声抗议着:“阿关大人处事不公,邪化的精怪便一剑斩死,恶人却放过!”绿眼狐狸提议:“应当带回去好好审问,我看他有很多话还没说。”“只要知道是阿姑,有个提防就好。”阿关摇摇头说:“带回去也麻烦。这家伙身上还有一丁点法术可以让他保命,他身子残废,就让他自生自灭吧。”阿关对这以残暴手法炼狗妖的大汉深恶痛绝,先是在他脸上打了两拳,但见他双腿已废,四周狗妖也让虎爷、精怪杀得几近全灭,三楼施法房更让大狗兽毁坏,这大汉应该已无法再为恶了。癞虾蟆和小猴儿还想抗议,但崩塌声更激烈了,阿泰已站不稳,拿着白石宝塔晃荡着大喊:“走不走啊!房子要倒啦!”绿眼狐狸抢过了宝塔,将阿泰推了进去,向阿关说:“阿关大人,你也进来吧,让我施法冲出。”阿关点了点头,也进了宝塔。绿眼狐狸叱了一声,口鼻喷烟,震碎了窗户玻璃,拿着宝塔跳出窗子。底下围观的人群纷纷远离,只见那斗狗场子轰隆隆响着,外墙还看不出什么,但里头已经坍成了一堆。绿眼狐狸飞窜跳着,跳了好远,闪进了暗巷,这才停下了势子。阿关、阿泰随即跳出,也取出了石火轮和重型摩托车,远远看着骚动中的斗狗摊子。“哇干,我的虎爷赢了,他没赔我钱,里头还有我的本金啊──”阿泰不停摸着口袋,才想起刚刚将十几万块钞票交给那主持人,但一阵混乱,主持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气得哇哇大叫。“走吧。”阿关看着市场街里,众人们围观起哄着,不停地打闹、不停地叫嚣,心中茫然难过,催促着阿泰一起回去找六婆。“啥咪?”六婆将手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气冲冲地说:“又是那个老姑婆?”“那些黑符水的味道,化成灰我也记得;而且斗狗场里的家伙已经承认了,幕后主使者应该就是阿姑没错。”阿关苦笑地点头,他和阿泰返回六婆公寓之后,便和六婆讨论起刚才一战。阿关想起雪山主营劫囚大乱中,有不少邪神逃出了主营牢狱,包括顺德大帝在内。而这斗狗场堂而皇之地斗狗、搜集狗尸、修炼狗妖,这样大张旗鼓的搞法,的确很符合顺德大帝以往风格。那斗狗场巨汉曾说他的主人还有其他要事,这表示阿姑的炼妖计划恐怕不只一处。如此急切地招募兵马,或许是想趁着主营将重心放在捉拿叛逃太岁,以及追击勾陈、西王母之际,再次迅速发展势力,趁机东山再起。“要是老姑婆的背后还有那个什么顺德碗糕的,倒也麻烦吶??”六婆摸了摸脸上皱纹,这么说着。阿关想了想,说:“那个顺德,其实本身并不特别厉害,他最厉害的时候,应该是在举办千人法会、吸收了千人信徒精气的那阵子。之后他在主营大牢被折腾得很惨,魔力应该已经衰弱很多。”六婆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老姑婆那些家伙手段都毒辣,又没天良,你们今天砸了她一个斗狗场子,别的地方很可能还有好几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炼鬼场子咧。”阿关点点头说:“这样好了,明天开始我带着精怪们四处去探探,看能不能探些情报出来。再等个几天,等翩翩羽化成人,再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阿关向六婆和阿泰解释着,化人石能保存翩翩原本的法力和身手。他心中隐约感到这次斗狗场子的背后势力,恐怕比他原先想象中要大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