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的法力终是不足,虽然破解了阿姑邪法,却没能稳住公交车。
公交车不停滚动着,滚到较为平坦的坡地,拦腰撞在一棵大树上,这才止住了势子。
狮子、虎爷们全蹦了出来,凡间铁器撞击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阿关由于有绿眼狐狸放出紫雾保护他,在激烈碰撞之下,也只有擦伤了头,流了些血。
老树精攀在那大置物箱上,置物箱缠上了密密麻麻的枯枝是老树精在公交车往下翻覆时,千钧一发之际抱住置物箱,施法放出的,这才让置物箱和里头的大蛹没有因为翻滚撞动而有所损坏。
这时,后门一声响,落了下来,阿火叼着六婆尸身,背上伏着奄奄一息的阿泰,跳下了公交车。
“阿泰、阿泰??”阿关挣起身来,慌忙地跑上前去。只见伏在阿火背上的阿泰,口鼻还不停淌着血,手脚骨头都折断了。
阿关惊愕难过,伸手对着阿泰要放治伤咒,却一点也放不出来。
后土在黄光中现身,脸色更为黯淡,方才的咒术也几乎接近她的极限。她飘然而下,在阿泰背后拂了拂,阿泰的呼吸总算顺了些,却仍然没有意识。
“后土大人,求求你也救救六婆!”阿关看着瘫在地上的六婆尸身,赶紧转身向后土哀求。
后土摇了摇头问:“这婆婆是你亲人?”
阿关难过指着阿泰说:“六婆是阿泰的奶奶,是个很好、很好的婆婆,很有正义感,对大家都很好??她??”
六婆让血孩子的大爪抓破身子时,便早已死去,却在阿姑的凝魂术下还魂,用尽魂魄最后的一丝一毫,守护了她的猴孙。
“这凡人的魂魄已经消散,无法可救了。”后土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地对阿关说:“你听好,时局纷乱,你的肩头上仍扛着重任,别像个孩子似地哭。”
阿关惊慌地点点头,仍无法止住泪水,只能抿着嘴,不停伸手拭着眼泪。
癞虾蟆、老树精、小猴儿、绿眼狐狸彼此搀扶着,往六婆尸身聚去,望着模样惨烈的六婆尸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狮子、虎爷们全都静静伏在六婆尸身边,乖乖听着后土说话。
后土的手仍按在阿泰背上,一面放着黄光,一面缓缓对阿关说:“你要记住,往后你会碰上许多更险恶的事情,邪化了的同僚,尽管以往交情如何好,也绝不能轻心大意。南天门一战,我便因为轻心大意,以为勾陈还有得救,尽管玉帝、紫微已经各自领众撤退凡间,我仍执意与勾陈对质,以为可以动之以情理说服他。谁知他那时已让恶念迷了心窍,什么话也听不进去,驱使凶兽围攻我,使我身受重伤,伤中还带着多只凶兽的邪恶咒术,难以痊愈。”
“要不是默娘舍身救我,我这条命,早已在南天门前丢了。”后土声音悲伤,几句话简单带过南天门大战当时的惨烈情景。
阿关心中起伏汹涌,似乎真感受到了当时大战的惨烈。惨烈不在于双方交战,而是那昔日战友一一反目,本来的好友却像是万年仇人。
他可以想象,当时那些正神在恶念爆发之际,面对邪化的战友突如其来的猛攻,并要以刀斧还击时,是多么地错愕、痛心。
而南天门大战之后,后土落下凡间,身上邪咒加重,再也无法思考,只得寻一处深谷,藏身其中休养多时。当辰星部将在深山四处流窜藏匿时,这才感应到了伤势渐渐好转、且准备要与正神联系的后土。
起先,后土与辰星、太岁并未有所共识。辰星向来刚愎自负,太岁更是高傲独行,后土也因此对他们的推断多有保留,自个儿静静旁观。
直到辰星趁着主营迁鼎引下勾陈,领着众将杀上南天门救出老子,以及太岁受缚并遭残酷对待时,后土这才明白,邪化的不只是天上勾陈,就连落入凡间的主营正神们也未必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