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可以蝼蚁憾树!哪知天无日,何其黑!”
范老头一愣,这……跟我的话,有关系
他还想开口,被周大顾先一步堵嘴:“范同窗,我昨日的半句诗,忘了吧!都是小可酒后之言!”
周大顾紧紧拉着范老头,你不行啊,还要我来提醒,快说!
范老头脑子转圈,默默开口:“须知少时凌云志,自许人间第一流。”
周大顾按住心中激动:“莫再言了!”
他丢下手上竹篮,省的一会走远,再拿累人。
他跌跌撞撞,一路向前,仰天大喊。
“须知少时凌云志,自许人间第一流。”
诗词一句,壮怀激昂,豪情无数!
他站立低头:“而今……”
“而今岁月蹉跎过,至今名利两无收!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大顾低声下一剂猛药:“难道,我蔡县学子,就只要战场炮灰的命”
“终究还是难敌天数!”
周大顾一步向前,心中淡定。
蔡县中街,鸦雀无声,他只等子弹飞落。
乔县丞站在县学大门口,望着看不清楚的少年背影:“而今岁月蹉跎过,至今名利两无收……”
一句诗落,他不觉已眼含热泪,靠在门框。
前一句诗,初读心中澎湃激昂,只觉天下在手。
可读这一阙,他低头,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卑微的县丞,连一个小小的学政,都能借大人威名压在自己脑袋。
一县父母官,却连学子都护不住!
中举出门,母亲嘱咐:“勤诚,以后当官要勤劳,要诚实,要当个百姓爱戴的好官!”
可如今,他怎么会不清楚……
蔡县人背后叫他,乔糊涂!
什么都糊涂!
范老头失落低头,双目无神:“两无收!”
周大顾不是三品二境,自然不能开口成诗。
诗未落纸上,不见才气增长。
可范老头觉得,此诗应当达府。
奥……他愣神。
这么多年,被人叫范老头,现在自己也叫自己老头。
不止名利无收,连祖父查《诗经》三日,想出的名字,都被自己忘了!
“周同窗,这诗……叫什么名字”
周大顾站立,转身,抬头,看他,开口:“送蔡县学子范!”
范老头身子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见周大顾还在往前走。
双手撑地,利索爬起:“周达府!你不应该走!”
“你无错,为何要走!难道你要对强权屈服不成!”
“周达府!!”
胖捕快指着他开口:“你……范老头,你给我……”
“闭嘴!”范老头瞪着他,双目如牛:“我不叫范老头!”
“我叫……范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子衿!”
范子衿正正衣领,抬头看向县学张学政:“大人!你不公!”
他明白张学政跟周大顾之间的龌龊事,心有正义,自然敢开口。
“你若是,不让周达府进场,那次县试也不会公正!”
范子衿低头:“学生也不考了!”
他放下自己的名帖:“吾弃考!”
抬头瞬间,范子衿只觉心胸开阔,那早就消失不见的开蒙才气。
竟然回来了!
范子衿转身,跟随周大顾。
蔡县学子看着他两人离去。
侯公子在人群中,抬头看看范子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名帖。
他从人群中挤出来:“哈哈哈!这种县试,考他干什么,我也不考了!”
蔡县学子骚乱。
“那……我今年也不考了!”
“哼,咱们蔡县人,面对妖蛮都是一刀一个,什么时候在自己地盘上,受这鸟气!咱也不考了!”
“吾也弃考!”
中街上,学子无数。
青石板上,名帖落。
张学政,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