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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恂又往前看了看陛下,陛下已经要落座了。
想了想,他朝连梨无声使个眼色,示意她到主桌去。
连梨眨眨眼睛。
起初还不太明白,但后来看应恂眼风一个劲朝崔厉手边空位示意,慢慢也领悟出点名堂了。
他要她过去?
一时没动,先瞧了眼崔厉,见他淡淡扫了眼这边,似乎对于应恂站在这没动要皱眉,这才起身,走到主桌去。
但没敢坐在崔厉旁边,只挑了辛貔身边那个空位坐下。他手边那个位置意义非同一般,应当不是她能坐的。
但坐下后,她发现这个位置好像也不太一般。因为这个位置是正对着崔厉,抬首低眉,一眼就能看到他。
连梨闯进了他漆黑平淡的眼睛,心头略悸,但很快恢复,她静静坐正身姿。
崔厉眯了下眸,须臾,眼风刮了眼刚刚落座的应恂。
应恂莫名觉得后颈凉飕飕。
他一下挺正了肩背,危机感警惕。
但,慢慢也回过了神,嘴角忽地讪讪,是陛下不满意他刚刚的做法?陛下想连姑娘坐到这来?
暗暗忖了忖,琢磨着要不现在跟她换换?
不过不等他有所行动,崔厉已经颔了首,示意可以开席。
应恂也就按捺不动。
也得亏他按捺不动,不然他就不仅是后颈凉飕飕那么简单了。
连梨既然已经坐在了下桌,他却还特地把连梨放到他眼底来……崔厉表面面色未改,但暗地里,已不知皱了多少次眉。
此时他但凡抬眼收眉,目光是想避都避不开,心里莫名烦躁。
应恂倒是也会办蠢事了。
眼神毫无预兆变得锋利,捉摸不透的看了连梨一眼。
连梨夹菜的手一顿,本就不熟练的左手因为这一顿,力道更加松散,筷子尖的炸鱼嗖的脱落,砸在碗里。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又好像,看她有点不顺眼?
连梨捏了捏筷子,目光迎着他的眼神。
这时,身边忽然一道低声,“手上烫伤还是疼?”
辛貔以为她是因为疼左手才夹菜没力。
连梨被他这道声音说得挪开眼。
她摇头,同样声音压的很低,“没有,辛大夫。您的膏药很好用。”
辛貔点点头,“若是仍觉得疼,晚上可再在井水里泡一会儿,之后继续敷膏药,明日能好上不少。”
“好。”
连梨轻轻应了,目光,挪着又看一下崔厉。
他眼中的浓意好像越发深了,幽沉难辨。
同时,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扫了眼她的手背。
连梨手指轻轻动了动,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那一瞬间真的太快了,在他此时早已移开的眼神里,更像是她的错觉。
她敛了敛眼神,忽地忍不住失笑一下,最近自己真是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
收住思绪,用仍然不怎么熟练的左手用饭。
自她右臂受伤以来,除了疼,便是这用饭时候最不方便。
吃饭于她而言不得不变得极其慢吞吞。
足足两刻钟,其他人已经酒过几巡,饭也添了几碗,她碗里的饭才刚刚见了底。
长呼一口气,连梨左手有点抖的放下筷子。筷子拿的久了,手酸。
她悄悄平复动作,别让人瞧出她左手的异样,同时,暗暗瞟了眼崔厉。
他举着杯,指骨修长,面目平淡饮酒。
她摸了摸右手袖口的东西,里面有一个笔套,是她让寰叶尽可能找的最好的布料,从昨晚开始赶工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