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年下越发冷了,安陵容专注养胎也有半个月了,太后看得紧,不许她出宫,她就安心待在春禧殿里,每日不是绣肚兜就是琢磨吃食,偶尔看看书写写字,香料是再没有碰过了,只在殿里放些香花。
期间,淳常在和富察贵人来春禧殿看过她两回,沈眉庄忙着年节的事情抽不开身,但也时不时让人送东西来,唯有甄嬛,仿佛完全将安陵容忘记了一般,再没有只字片语的关心。淳常在倒也说自己和甄嬛提了几次,她总是推脱,察觉到两人似是闹了矛盾,淳常在后来便也没有再提起。
淳常在那天临走前还问安陵容“容姐姐,你和莞姐姐是吵架了吗?”
“我也不知道。”安陵容只是摇了摇头,她大概猜得到是因为什么,却又苦于见不到甄嬛,难以说得分明,“淳儿,你若得空,帮我跟莞姐姐传个话。就说,凡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总要两边都听听才好。”
皇后的挑拨离间向来都是从小事入手,点点滴滴,汇聚成河,既然竹青已经得了甄嬛重用,用不着什么大事发生,只要她日常服侍的时候多说那么一两句,就足够在安陵容与甄嬛的信任基础上敲出一道道裂缝了。安陵容了解竹青,此人看似憨厚,实则粗中有细,最会察言观色,透过一些微妙的表情就能推敲出当下主子在想什么,不可谓不厉害。
在见到竹青第一眼后,安陵容就知道,她与甄嬛之间必须要经历这一遭。只有竹青动了心思,安陵容才能想办法揭穿她的真面目,把她这颗钉子从甄嬛身边拔出来。
可是如今,甄嬛竟是对她避而不见,安陵容又不能去找她,这才为难。
“好,我一定劝莞姐姐来。”淳常在连忙点头答应了。
这日,华妃邀请阖宫嫔妃到清音阁看戏,众人都已经到齐了,皇后和华妃还迟迟未来。
淳常在坐在甄嬛身后,跟椅子扎屁股似的,坐不安稳,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悄悄拉了拉甄嬛的衣袖,同她说道“莞姐姐,等下回去若是天色还早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容姐姐吧?她可想你呢。”
“你不是前几天刚去看过她吗?”甄嬛眨了眨眼,装作没听懂淳常在的话,只笑道,“你若想去就去吧,碎玉轩给你留着门就是了。”
淳常在嘟了嘟嘴“我想姐姐陪我一起去。”
甄嬛还想再推辞,坐在另一边的富察贵人却是高声打断了她的话,说笑间透着几分调侃“莞贵人哪有时间去看容答应呀,忙着伺候皇上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昔日的好姐妹呢?淳常在怎么连画外音都听不出来,你莞姐姐是不想去春禧殿呢。这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莞贵人恩宠渐盛,此举倒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富察贵人的声音又尖又利,直接将甄嬛与淳常在之间的悄悄话挑明了说出来。
“富察贵人误会了。”甄嬛不紧不慢地回道,“容妹妹正在养胎,我晨起咳嗽了两声,怕不小心过了病气给容妹妹,这才不打算去。”
“哼,分明就是……”富察贵人还想再说,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阵高唱声。
“皇后娘娘驾到——华妃娘娘驾到——”
“一进来就听见你们在议论,什么事情,这么热闹?”皇后还是一贯的笑脸,落座后就说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姐妹们说笑罢了。”沈眉庄拦住了富察贵人的话音,抢先开口将事情翻了过去,她扫了一眼,视线落在齐妃手上,“正是说到齐妃娘娘手里的平金手炉,瞧着好生精致,听闻是三阿哥送的。”
齐妃本欲接着富察贵人的话音再说方才的事情,忽听沈眉庄说起她得意的三阿哥,顿时把方才的事抛到了脑后,笑着说道“是啊,三阿哥前几日特意送进共来的,说是这个手炉暖得更久一些。”
“你是三阿哥的生母,他自然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你。”皇后笑着与她说道,转而问起,“今儿都预备了什么戏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南府戏子唱的刘金定救驾,余下的就是各小主点自己喜欢的。”周宁海在一旁回话。
皇后点了点头,一旁的华妃不耐地开口道“那便让他们开唱吧,别让诸位姐妹等久了。本宫和皇后先点着。”
华妃今日打定了主意要压皇后一头,是以江福海递上戏本子的时候,她抬手就拿过来抢先点了戏“本宫记得有一出极好的鼎峙春秋,讲的是三国志的故事,皇后觉得如何呀?”
众人都瞧出了华妃的僭越犯上,皇后却状若无事发生一般,只笑道“既然你想看,那就先点着吧。”
华妃得寸进尺,又加了一出戏“那臣妾再点一出薛丁山征西吧。”她扬唇轻笑,却半晌不见有人回应她,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曹贵人,只见她木然地看着前方,人也呆呆地坐着,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本宫只喜欢看劝善金科,再点一本瑶台就是了。”皇后不出差错地点了两出常见的。
齐妃忙开口奉承“娘娘仁心善行,恰如瑶台慈母,福泽天下。”
“劝善金科讲的是目莲救母,恰如三阿哥对你一番孝心。”皇后笑着说道。
没有曹贵人接话茬,华妃这边冷了场,看似就落了一个下乘,她心里自是不高兴,当即就开口刺道“三阿哥就是孝心太重,若是花些心思在读书上,皇上也少生些气了。”
齐妃被堵得没话说,只能气得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