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在安陵容身前站定,喘着气,又急又慌地比划着手势,还不住地朝着身后的方向指。
安陵容不解其意,只能胡乱猜测“是安康出事了?!”
六阿哥用力摇头,嘴里喊着“啊、啊啊啊。”
“六阿哥说,让你赶紧去那边。”敬妃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从后面慢慢走上前来,对着六阿哥温和地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呃,呃呃。”六阿哥点点头。
安陵容诧异地看了一眼敬妃,转而看向六阿哥指着的方向,猛地反应过来,另一边的沈眉庄也想到了一块儿,两人异口同声道“碎玉轩出事了!”
来不及和敬妃道别,安陵容和沈眉庄就急匆匆地跟着六阿哥朝碎玉轩的方向赶去,敬妃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眼中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羡慕。
碎玉轩外,安康正拉着恭定和一众侍卫对峙“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公主殿下。”侍卫首领无奈又恭敬地半跪着回话。
“知道就让开,我要进去。”安康扬着下巴,努力俯视着侍卫首领,人虽小小,却吐字清晰,目的明确,刁蛮任性的样子颇有几分恭定刚入宫时的模样。
“安康,不要胡闹。”安陵容来给侍卫首领解围,“甄娘娘现在还不能出来。”
“可是甄娘娘病了。”安康认真地对着安陵容说。
沈眉庄顿时急了,连声质问侍卫首领“怎么回事?!”
“方才碎玉轩的人要闯出宫门,高喊着甄贵人病了,要寻太医,但皇上吩咐了,碎玉轩不许任何人出入,微臣只能命人镇压,却不曾想有个宫女伶俐,硬是闯了一道门出来,里头的侍卫正和她纠缠,公主凑巧经过便听到了。”侍卫首领解释道。
“大胆。”沈眉庄急得不行,难得言激烈,“皇上只是吩咐甄贵人禁足,你们竟然明知她生病却依旧阻拦,不许她就医,若是甄贵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话音刚落地,里面就传来了流朱的哭声“惠嫔娘娘,我家小主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了,方才晕倒了,实在是没办法奴婢才闯门的,还请惠嫔娘娘赶紧请温太医来给我家小主看病啊!”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安陵容却是不着急,缓声问侍卫首领道。
“不敢当娘娘这一声,微臣敝姓卢。”卢守常客气又恭敬地回道。
“卢大人,本宫知道你们受领皇命,只是依命行事,但本宫也要提醒大人,若想往上走,需要看到皇命以外的东西才行。”安陵容缓缓说道,“皇上让你等重重看守碎玉轩,除了不许任何人出入以外,可有旁的旨意?”
卢守常皱了皱眉“没有。”
“那皇上有没有说过不许甄贵人就医?”安陵容又问道。
“没有。”卢守常再次摇头。
“既如此,卢大人现在就该去请示,若皇上明说不许甄贵人就医,卢大人最多挨一顿骂,若皇上许甄贵人看病,卢大人正好将此事脱手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自作主张。”安陵容复又说道,“皇上对甄贵人雷霆震怒,实则还是很在意她的,卢大人不妨跑一趟。”
卢守常沉思了半晌,才对着安陵容俯身一礼“多谢娘娘指点迷津。”转而对着门内喊道,“劳甄贵人再等等,我先去请示皇上。”
“本宫和你一同过去。”沈眉庄也跟着一道去了养心殿。
碎玉轩内,流朱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就算皇上再怎么生气,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小主病重的。
碎玉轩外,安陵容领着三个孩子等在门口,她许久不见恭定了,拉着她上下打量。
自从敦亲王事件过后,恭定就被送去了寿康宫,皇上并未迁怒于她,还让太后给她择一门好亲事,到时候从宫里嫁出去,为此,太后拘着她日日绣嫁妆,也算是教导她了——受教于太后,这一点能掩盖几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不至于她出嫁后遭人鄙弃。
“才半年不见,就长高了这么多。”安陵容看着拔高了小半个头的恭定,笑道,“十三岁了,也该议亲了,可有心仪的人?”
“容娘娘说笑,我哪有什么心仪的人,以前是四四方方的王府,如今是四四方方的皇宫,连歪瓜裂枣都没见过几个,更别说看得过眼的了。”恭定大大方方地笑了笑,眼中一片释然,“嫁谁都无所谓,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就是和亲,我听旨就是了。”
安陵容微微一愣,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拉着她的手说笑一些琐事。
过了小半个时辰,卢守常飞跑着回来了,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温太医,开了碎玉轩大门的锁,里面流朱菊青小允子整整齐齐地站着,见温太医来了,各个激动得又哭又笑。
安陵容止步在门外,安康却仗着个头小,“呲溜”一声就溜了进去,六阿哥不够机灵,没在第一时间跟上,落了半拍被侍卫们拦在了门外,急得直跺脚。
“今日出来得太久,我该回去了。”恭定对着安陵容拜礼,转身离开。
安陵容也没留她,而是对着卢守常说道“本宫的安康实在贪玩,劳烦卢大人稍晚些的时候送她回未央宫,本宫自当厚礼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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