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皇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三阿哥不是那样的人,一向稳重。”
“一向稳重,恐怕也是表象而已。”敬妃语调轻缓地说着风凉话。
安陵容此时已在皇上身旁落座,她垂眸看了一眼瑛贵人,只见她哭得花容失色,却在不经意间对着安陵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在座谁都没有注意到,皇后仍在极力争辩“三阿哥年轻,不懂人事,一定是贱婢勾引。”
瑛贵人哭得厉害,话说得却很清楚“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是三阿哥,他曾在御花园纠缠臣妾,说臣妾中秋夜弹奏的那曲《上邪》是他精心编排的,为此,臣妾还借以庶母的身份斥骂过他不务正业,他却自顾自地说,半点不听。无法,臣妾只能再三回避……”
“是啊,三阿哥纠缠瑛贵人的场景,臣妾和欣妃可都见过,如今倒是都对上了。”敬妃叹了一句,说道,“你回避,可他却不肯死心,巴巴地写信给你倾诉情肠。三阿哥色迷心窍,竟是连人伦纲常都不顾了,实在荒唐。”
皇后愠怒,目光凌厉地看向瑛贵人“人是果郡王府挑上来的,粗使的贱婢能有什么好的,臣妾以为,这件事三阿哥一定是无辜受牵连的。”
“可是现在人赃俱在,这信是三阿哥的亲笔呀。”敬妃也死咬着不放。
“那也一定是贱婢勾引在先。”皇后疾言厉色,摆明了要将脏水泼到瑛贵人身上。
“好了,别吵了。”皇上冷冷斥道,打断了皇后与敬妃的争论。
皇后情急,恳切而道“皇上,您别冤枉了您的亲生儿子呀!”
殿里一瞬安静下来,只剩下瑛贵人时不时的啜泣声,许久,皇上才沉眸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行事不检,勾引皇子,朕赐你一个了断。”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瑛贵人凄厉哭喊,脱力地瘫软在地上。
“前因后果你都讲了一遍,朕不想再听了。”皇上面色冷然,“苏培盛,带下去,赐白绫。”
瑛贵人浑身一颤,连哭声都停顿了半晌。
“皇上,瑛贵人貌美,白绫赐死不仅死状难看,过程也万分痛苦,还请皇上赐她鸩酒吧。”安陵容轻飘飘地开口,眼中满是不忍。
皇上随意地点了点头“也好吧。”
苏培盛得了旨意,抬手便让侍卫将还在哭求喊冤的瑛贵人给拖了出去。
敬妃有些不服气“皇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她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为了三阿哥如此颠倒黑白,平日里也没见皇上有多喜欢三阿哥啊。
“好了。”皇上抬眸狠狠瞪了一眼敬妃,又饱含怒气地看了眼皇后,“你已经让弘时在奉先殿跪了大半天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朕不想在宫里听到一句闲话……”
皇后的心慢慢地落回到了原位,她就知道,皇上再怎么生气都会顾及皇家颜面,只是接下来,三阿哥免不了要受冷落一些,不过不要紧,只要有她在,皇上迟早会原谅三阿哥的。皇后眼神一晃,忽然落在了安陵容身上,猛地心神顿住,一股没由来的不安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安陵容正看似百无聊赖地翻着那封信,忽然动作停住,将信的背面凑到眼前细看“皇上,这信有些不对。”她将信举到皇上面前,“这信背面的墨迹,好像写着寅时一刻,密见什么的。”
皇上眉心一跳,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拿来给朕看看。”对着天光细细一看,果然写着寥寥几笔,像是从另外一张纸上渗透下来的笔迹,不甚清晰,但东拼西凑也能猜到写得是什么内容,霎时间,皇上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苏培盛,去拦下瑛贵人!”
皇后摸不准皇上的心思,起身想上前看两眼,却被皇上的动作打断。
“皇后养出来的好儿子啊!”皇上将信猛地摔在皇后脸上,动作不大,却足够让皇后没脸。
皇后唇色惨白,抖着手将信翻过来细看,皇上的声音如雷声一般震耳欲聋“这两个月,朕几次三番地训斥他、教导他,他却怎么都不肯好好读书,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结交大臣、怎么包揽政务,全然忘了为人子、为人臣该做什么!”
“皇上,三阿哥他绝不敢窥探御前啊!”皇后慌了,连忙跪下说道,眼底含泪,“这定是那个贱婢陷害三阿哥!说不准……说不准这是果郡王安排的,当年先帝不也曾属意他为太子吗?”她越说越顺,“果郡王一面教唆瑛贵人勾引三阿哥,败坏皇上的名声,一面又指使她窥探天子行踪,意图皇位,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不免也生出了疑心。
苏培盛此时进来回禀“皇上,瑛贵人已经饮鸩自尽了。”
皇后猛地松开一口气,人已经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事实如何,便都只看活着的人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