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又过了两日,这天,田恬刚吃过午饭,管家急匆匆跑进蔷薇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额间豆大的汗滴都顾不得擦:“夫人,外面有一对中年夫妻抬了一具尸体过来寻死,幸好守门下人眼疾手快把人救下了,如今那对中年夫妻还在大门口闹腾,奴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特来向您禀报。”
田恬大惊:“什么?一对中年夫妻抬着一具尸体在大门口寻死?”
香兰也一脸不敢置信。
管家捏着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沉重道:“正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大门口寻死?”田恬觉察此事不简单:“这事儿大人可知道?”
“奴才已派人去县衙告知大人了。”管家道。
田恬点头,遂起身:“走,出去看看。”
“是。”管家连忙应声。
香兰赶紧从衣架处取了狐狸披风给田恬披上:“夫人,外面天寒地冻,小心受凉。”
田恬任由香兰给她系上,大步往府门口走去。
府门口此时已乱成一锅粥,府内不少丫鬟小厮都聚集在门口看热闹,直到田恬过去,一群人连忙行礼问安。
“都起来吧。”田恬直接朝着府门口石狮子走去。
那对中年夫妻已经被下人制住,两人双手被死死架住,嘴巴也用白布堵住,跪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们旁边还放了个担架,用一块灰色麻布全部盖住,从身形看去,应该是个女子尸体。
尸体估计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散发恶臭,味道极为难闻。
田恬见中年夫妻还被堵住了嘴,皱眉问:“为何还要把人嘴堵住?”
管家连忙行礼解释:“回夫人,这对夫妻在这里寻死不成,又破口大骂大人,字里行间极为难听,奴才如此这般,也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田恬点头,表示了解,视线落在那对中年夫妻身上,两人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穿着粗布麻衣,应该是县里的贫苦百姓。他们虽然被制住,嘴巴被堵住,依旧使劲挣扎,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指甲更是在地上划拉的流了不少鲜血,状若疯魔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田恬眼神和他们对上,他们那仇恨要喝她血吃她肉的样子,着实让田恬吓了一跳。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有如此眼神。
管家怕田恬被吓坏,适时出声:“夫人,要不您先回去歇息,这两人暂时扣下,待大人回来再行处置。”刚才事出紧急,他才匆忙去蔷薇院禀报,原以为像夫人那样的千金大小姐,会直接让他出面处理,没成想她竟然亲自来了。
田恬视线在他们身上没有离开过,隐隐觉得他们有些熟悉,至于从哪里来的熟悉感,她不得而知。
一对中年夫妻,一具女子尸体。
田恬仔细想了半天,往放尸体的担架走去。
香兰见此,连忙制止:“夫人,您这是作甚?”
田恬视线盯着担架上的尸体:“我看下尸体。”
香兰大惊:“夫人,不可,您身份贵重,如何能看那晦气的东西。”现场的味道已经很重,闻之欲吐,夫人竟要亲自上前查看,这如何使得。
田恬其实也怕,但她好歹活了两世,相比其他人,她又没那么怕。
“香兰,走开。”
“奴婢不。”香兰眼神倔强。
“走开。”田恬大声道,这一刻知县夫人的气场十足。
香兰毕竟是奴婢,骨子里已经养成了听从主子命令的习惯,田恬大声之余,香兰只好慢慢移开步子。
田恬大步往尸体走去。
越走近味道越重,田恬忍不住皱紧眉头,拿出香帕捂住鼻子。
中年夫妻见田恬要查看尸体,两人发疯似的挣扎,不想让田恬靠近,好像田恬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田恬没有管他们,径直蹲在担架旁,小心翼翼揭开了麻布,露出了尸体的头,恶臭味扑面而来,田恬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住内心不适,小心确认着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小脸,没有一点血色,甚至皮肤已经出现溃烂现象,田恬看的酸涩,这是一具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尸体,她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才十五六岁啊,这换做是现代,也才读初中,如花般的年纪,就这样离去,换做谁也接受不了。
视线往下,田恬见姑娘脖颈处有明显勒痕,她应该是死于上吊。
田恬默了默,仔细把麻布重新给她盖上。
她知道这姑娘是谁了,知道这对中年夫妻是谁了。
她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前两日香兰跟她说过镇上出了一起强/奸案,如果她所料不差,这具尸体就是强/奸案的那名闺阁女子。
到底是什么,让她的爹娘带着她来大门口寻死,怎会被逼到了如此地步?
徐慕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着审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