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魔来自于什么嫉妒吗?
想到这个词,赤井秀一很浅的笑了一下,自嘲般的笑容,眼角眉梢处仍然冰冷。
他当然知道这种嫉妒又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面前那人身上琴酒挥之不去的烙印,相似的动作、行为,来源于一个对所有人都抱有警惕,被拉去逛庙会都会想要偿还的人对琴酒心的信任,来源于太多事情。
他盯着池川奈异色的眼睛,忽然回想起苏格兰叛逃被处决的那天。
作为苏格兰上属的哥伦白当然遭到了那位BOSS的惩戒,但是当时还是莱伊的他并没有权限知道那位先生所在的基地位置,自然也没有开车到门口等待他出来的资格。
等再次见到对方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仍然穿着和服的男人从熟悉的黑色保时捷上下来,在双脚都落在地面上那刻他略微踉跄了一下,像是腿软到站不起来一样。
琴酒在他衣衫泛起涟漪的那刻就伸出手,哥伦白甚至没有下意识回避的动作,反而像是知道对方会伸手一样精准地在那人小臂上撑了一把,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然后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掩藏住自己的负面状态,伸手接过对方那件黑色的风衣外套,动作熟练地穿在身上,用领口挡住了脖颈间远处都隐约能看见的青紫,这才向目的地走去。
他当时坐在停靠的街角的车内,将这幅场面尽收眼底。
男人墨绿色的,压抑着的目光当中,周围的空气是滚烫的,像是有看不见的火苗在灼烧。
吸血鬼的体质下意识对这种温度感到畏惧,池川奈眯起眼睛,很轻的嗅了嗅空气,想要辨析这种滚烫的温度到底来源于什么情绪。
炽热的灼烧感从喉咙涌下,五脏六腑都传来轻微的灼烧感,像是在被酒液浇灌。
他有些愣地看过去,只看见了赤井秀一眼底里深埋着的,压抑着汹涌的爱意?
池川奈被烫得往后缩了一下。
“知道吗?”
房间内,赤井秀一看了他许久,忽然伸手,将对方侧脸有些凌乱的黑发别在了耳后。
说话时呼吸都带着滚烫。
“原来这些痕迹,烙印。真的会让我”
赤井秀一凝视着他的眉眼,然后很轻地叹了口气,“嫉妒到快要发狂。”
房间黑得厉害,只有那双异色的眼睛发着幽暗的光,像是银色的。
这个场面似乎更加验证了这是一场梦,毕竟以池川奈对于黑暗和封闭空间的反感,他不会在经历这些后还
保持这种放松的态度,甚至放松的有些过头了。
牙尖分泌出的致幻类液体早就扩散开来,作用不大,只是让人仿佛踩在棉花里,引以为傲的理智因为汹涌的情绪有些崩盘。
如果这个梦境是一个给他的机会,那他最想做什么
赤井秀一俯下身去。
“信任,或者倚靠。”他垂眸看着对方,“虽然这些大概没什么可能。”
毕竟他们两个阵营都截然不同,即使他自己一门心思地想拉对方出来,但有时也只像是固执的一厢情愿。
“再或者更难一点的”他不再动,手指略微抚过对方总皱着的眉头。
他见过池川奈睡着时的样子,眉头永远略微皱着,用蜷缩起来的那种极没有安感的姿势。他当时想上去将毛毯给人盖上,在刚刚踏入并不算近的范围时那人就立刻睁开眼睛。
里面没有睡醒后的朦胧和满足,只有因为刚睡醒时没有第一时间伪装起来的疲倦和警惕。
也许因为同性相吸,有的时候他觉得哥伦白那种状态和他自己做卧底时很像,心里永远绷着一根弦,好像在拼尽力做些什么,但是表面上仍然需要维持住正常的样子。
但又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压抑来源于卧底之后的经历,而对方的像是来源于什么更远、更深的地方。
他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微亮的银色光芒像是流动的水银。
“把其他事情都撇开,今晚睡个好觉。”
池川奈瞳孔微缩。
红方的人大概都一个德性,用强大支撑起来的温和,把人裹挟住时像是溺毙在海洋里。
伸出手,男人滚烫宽大的手掌覆上对方的脸,将垂在脸上,总会扫到皮肤带来一阵痒意的碎发理开,贴在冰凉的皮肤上。
然后,赤井秀一低头在自己梦里的人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