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吃了饭后,自己回了出租屋。
他接了盆凉水,擦洗了下倒头便睡。
启航真是又累又困,但心里挂着上班还是睡不实,他猛一睁眼见小闹钟己指向了六点半。
本来定得是六点的铃,可他硬是没听见。
启航一溜小跑到了市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正是淡季也没多少货要送,启航便坐在阿彪的三轮上打瞌睡,他确实累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阿彪订了货,给了启航货单让启航送货。
从库房装了货启航紧着往拖运站送货,也许第一次送货的缘故他有点小紧张。
送完货回来,俩人拦住他的三轮,“六公司去不?”启航愣了下,知道俩人把自己当出租三轮的。
启航一想又是顺路也便应了俩人。
“多少钱师傅?”一个人问着,一般来说租客都会先问好价钱。
启航真不知道多少钱,便随意着说:“看着给吧!”
“平常都是三块也给你三块!”其中一个人说。
“行!上车!”又是顺路,东西又不多,启航也就得意的挣个外快,他想:“不挣白不挣,挣了不白挣。”
到了六公司车站,当启航接过三块钱的时候,他觉得还是自己蹬三轮拉个人或拉个货来钱快。
启航算计着兜里的钱,他知道兜里没钱想也白想。
市场上正是淡季,人不多,启航于是四下里走了一圈,烟盒真是多,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便有了天南地北的特色烟盒。茶花、阿诗玛、小熊猫、金山寺、大重九、大境门……
启航一拣便不可收拾,到四点下班时足有四五十张之多。
四点下了班,启航继续拣起来,市场上的摊位陆续地收了,只有几户零星的还在死守。(当时低档鞋市场还是大棚,铁架子上摆上样品,下午四点后都要收摊。)
打扫卫生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启航,启航并不在意,他想:“拣烟盒又不是违法的事,又不偷又不抢,纯属个人爱好。”
启航像个拣破烂的,东瞅瞅西望望,眼好象个探照灯,一扫便知哪里有没有烟盒。
快黑的时候,启航拿着一叠整理好的烟标往回赶。
一进屋,启航把烟标归整好,冲了个凉水澡便又急着往外赶。
虽然累可他有动力,挣钱再累也有劲,他有了一个不合乎逻辑的想法,“挣钱等于动力。”想后他笑了笑,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俗。
摸黑的时候,大愣四个人骑着三轮风风火火的赶来。
“今天一辆车,车不小,活不好干,但给钱挺多三百块!还是老规矩晚上伙饭!”大愣往凳子上一坐,冲老板招呼:“五碗油泼面,一盘花生米,每人一瓶啤酒!”
二松见花生米端上桌,又猛吸了两口烟,吸了半截便掐灭。
小胖逗着二松说:“好汉不抽半截烟,还是抽完再说。”
二松笑着说:“就你那张大嘴,等我抽完烟,花生米都上你肚子里了,光干喝啤酒有啥意思?”
梁子刚想边吸烟边吃饭,一听二松这话把烟夹到耳根,逗着小胖说:“也是,以后吃饭时少抽烟,免得让不抽烟的人钻了空子。”
梁子又开始声援二松说:“好汉不抽半截烟根本不是小胖说得那个意思,是说不抽别人给的半截烟!”
启航笑着说:“小胖逗着你们玩呢!”
其实启航也明白好汉不抽半截烟的意思。
吃完饭,大愣说:“去南三条鞋市场!”
一听说去鞋市场启航一楞,“大愣哥,不是在固定地方卸车,是不是卸车的地方那里也有?”
“嗯,”大愣点了点头说:“不光卸车,我们还搬家,装车,送货。只要能挣钱我们就干,还是买辆三轮吧,有的干活的地方有些远。”
启航犹豫了下,“过几天吧。”其实他知道身上搭上今天卸车钱才二百多。
三轮到了南三条,大车正停在市场门口,阿彪走过来,指着大愣说:“三楼库房!”
随后阿彪看了看启航说:“晚上干,白天也有精神?”
启航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有精神!”说后转过头有意躲开阿彪的目光。
开始卸车了,二松依旧上了车,往下递拖鞋,启航骑着二松的三轮,装了十几件便开始了往楼底下蹬。
按摩拖是当时较流行的一种拖鞋,由于是用废料加工的,所以比普通拖鞋重。
启航背起一件一百双的按摩拖鞋有些吃力,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向上的时候,他才明白阿彪给这么多卸车费的原因了。
一件背上去,启航已经浑身是汗,二件背上去,他觉得脚下打晃。
一三轮卸完,启航跑到水龙头跟前,嘴对嘴喝了个痛快,临了他还不忘抹一把脸。
一件一件又一件拖鞋进了三楼库房……
挣个辛苦钱真不容易,启航也不知喝了几气水,到了最后他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
卸完车,启航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走,吃夜宵去!”大愣也是有气无力,干这种力消耗大。
夜宵点还是老样子,大愣留了饭钱后分了卸车费。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启航说后举起酒杯,“谢谢几个哥们,我连个三轮也没有却和大家分一样的钱。”一饮而尽。
“喝着!”大家喝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