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娆从小到大, 除了学艺时挨过罚，还从来没被人打过脸。</p>
以前确实有些夫人会上门找她的麻烦，可她们顾及身份不会动手。真有那不要脸面气急了出手打人的, 也还没奔到近前就被打手拦住。</p>
挨巴掌，兰娆这还是第一回。</p>
她捂着脸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伸手就去抓胡心慧的头发。</p>
胡心慧虽出身贫寒, 可从小跟着会读书的哥哥, 无论众人心里怎么想她，面上都是一派和气。打架于她来说，也是第一回。</p>
头发被揪住，她忍不住惨叫一, 也伸手去抓兰娆的。</p>
两个女人打架, 说实话，并不好看。</p>
很快，学过跳舞月份较小的兰娆就占了上风, 怕伤着肚子的胡心慧被她摁着打。</p>
胡心慧心里很清楚, 她能得柳青文令眼相待，是因为腹中有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她容貌不如兰娆，身份不如周月茹, 他身边便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p>
伺候两人的丫鬟反应过来, 急忙上前拉架, 又是一通忙乱，才将两人扯开。</p>
已经有丫鬟机灵地跑出去给柳青文报信。</p>
彼时，柳青文正跟柯怀谈心, 毕竟二人大打出手的事若是传出，对他们俩名都不好，也会牵连兰娆。最好是两人都对外说是因为别的事起了误会动手。</p>
刚刚达成一致，柳青文正再三保证：“你放心，兰娆最多就是弹琴唱曲，和她以前在丽人楼一样。周家女的品性你还不放心吗？”</p>
却见大门处急匆匆跑出来一个丫鬟，正是方才扶着兰娆那位，此时面色惨白，满眼惊慌：“三公子，胡姨娘打了我们家姑娘……”</p>
柯怀：“……”</p>
他瞪向柳青文：“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p>
看丫鬟吓成这样，事情明显闹得挺大，柯怀急忙追问：“伤着了吗？”</p>
丫鬟吓得不轻，她是柳青文放在兰娆身边的丫头，如果兰娆或者她腹中孩子出了事，她肯定也免不了被责罚。</p>
简直就是天降横祸嘛！</p>
“胡姨娘打了姑娘一巴掌……”</p>
柯怀拂开她就要往里奔。</p>
柳青文也满心担忧，急忙追了进去，路上碰到长宁公主，只一拱手算是行过礼，一阵风般掠过。</p>
长宁公主看到他跑远的背影蹙眉：“跟上去看看。”</p>
两个有孕之人大打出手，自然也瞒不过侯夫人。这边两人被拉开不久，侯夫人和柳青文二人就都到了。</p>
“成何体统？”侯夫人气得不轻：“没长嘴吗？有话不会好好说？为何要动手？”</p>
两人的丫鬟都在帮她们整理凌乱的发和衣衫，一不吭，偶尔看向对方的眼神恶狠狠，带着刀子一般。</p>
侯夫人见二人不说话，转而看向秦秋婉：“她们俩打架，你居然只在一旁看着？万一打出个好歹，伤着了孩子怎么办？”</p>
这番语气里带着责备之意。秦秋婉低下头：“之前我没亲眼看过有人打架，被吓着了。”</p>
大户人家养在闺阁长大的女儿家，确实没见过打架。侯夫人也知道自己苛刻，缓了缓面色：“身为大家夫人，无论遇上何事，都不能傻站着。得想法子拦住，若是拦不住，就得求助。”</p>
她苦口婆心教儿媳，秦秋婉一脸漠然，看了一眼那边头发都被揪掉几缕的两个女人，道：“侯夫人，事情太复杂，她们打起架来我害怕。我怕是做不了这柳夫人……不如，我回周家去吧？”</p>
侯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