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大概是太过欢喜, 坐到了秦秋婉旁边,握着她的手连连道好。</p>
“之前你在杨家,几年没有好消息,那时候我就想说, 兴许这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说到这里, 她还侧头看向钱母寻求认同:“婶娘, 您说是吧?”</p>
她一脸义愤填膺:“关键这不是我们的毛病, 偏偏那杨夫人每次都好像我们钱家欠了她的, 那个态度哟……若不是看妹妹妹夫感情好, 我就真的想拆散他们夫妻了。早知他们不能相约白首,我当初就该早点把这些话说出来, 简直不吐不快。”</p>
越说越生气, 又开始握着秦秋婉的手感慨:“好在妹妹看得清, 主动把那男人甩了。现在的妹夫就挺好, 听话乖顺,高家人在妹妹面前乖得跟鹌鹑似的……”</p>
这虽是好话,可听着总觉得不对。</p>
婆家在儿媳面前乖顺难道还是什么好事不成?</p>
秦秋婉吸了吸鼻子:“嫂嫂,你身上用的什么香?”</p>
连氏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解下腰间的荷包:“这个啊,安神的, 闻着也香。就算哪天忘记带了, 也能留香两三日。就是有点贵, 要是我有银子啊,非得把我全部的衣衫都熏上,如此,也不用带香包了。”她笑意盈盈:“妹妹若是喜欢, 我这个香包就送你了。”</p>
语罢,不由分说将荷包递了过来。</p>
秦秋婉接过:“确实香,我也是真喜欢。”</p>
连氏大喜:“能得妹妹喜欢,是这个荷包的福分。”</p>
秦秋婉话锋一转:“只是……我如今怀有身孕,不是什么香都用得的。”</p>
钱母本来也想劝女儿收下,听到这话,忍不住失笑:“这有什么为难的,大夫就在前院,请他来看过就是。”</p>
连氏笑容一僵。</p>
丫鬟已经跑出去请大夫了。</p>
一刻钟后,大夫被带了进来,拿过荷包闻了闻,顿时皱眉:“姑娘,这荷包哪儿来的?”</p>
秦秋婉笑意盈盈:“我挺喜欢这香,劳烦何大夫帮看看,这香有孕之人能用吗?”</p>
连氏有些不自在,上前道:“也怪我思虑不周,想看妹妹喜欢便忙不迭送上。却忘了妹妹如今身怀有孕。”</p>
“这味儿是麝香。”大夫又闻了闻:“香味浓郁,都是为了掩盖麝香的味道,对于有孕的女子损伤极大。老夫斗胆,请姑娘千万不要用这样的东西,免得损伤自己及腹中胎儿。”</p>
连氏面色煞白,往后退了两步,又转身对着钱母一礼:“婶娘,都怪我,险些害了妹妹。”她一脸惊慌失措,伸手拍着头:“我这脑子……”</p>
她再次一福:“婶娘,都是我的错,我给妹妹斟茶道歉。”</p>
说着,着急忙慌地跑去倒茶。</p>
“不用了。”钱母瞬间冷淡下来,脸上笑容不在,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事不怪你。今儿我有点累,你们也早些回去。”</p>
明眼人都看得出,钱母有些恼了。</p>
连氏急得眼圈通红:“婶娘,做错了就该罚,您罚我吧。”</p>
“我说了,这事不怪你。”钱母面色淡淡:“最近我精神短,婵儿身怀有孕,恐招待不周,以后你们上门,不一定见得着我们,到时候你也别多想。等到婵儿平安生下孩子,到时候你们再来!”</p>
言下之意,就是在孩子落地之前都不打算再让他们夫妻进门。</p>
钱开宏面沉如水,霍然起身走到妻子面前,狠狠一巴掌打在连氏的脸上:“毒妇!妹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你却在这里送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毒害妹妹腹中孩子,你蠢不蠢?”</p>
连氏挨了一巴掌,却不敢还手,只哀哀哭泣求饶。</p>
钱母愈发不耐烦:“开宏,有事好好说,别动手。我已经说了,这不关她的事,只是我精神短,想回去睡一会儿。”</p>
她挥挥手:“艾草,送客。”</p>
钱开宏两人被请了出去。</p>
屋中只剩下母女俩与大夫,钱母焦急问:“大夫,方才婵儿闻着那香大概有半刻钟,会不会有事?”</p>
大夫重新请脉,道:“脉象平稳,应该无恙。只是这些腌臜东西对孩子不好,现在看似无恙,可若是接触多了,哪怕孩子被平安生下,也有可能耳聋眼瞎手脚多指或少指,更甚至长出大头娃娃……”</p>
钱母听着,几欲晕厥。秦秋婉忙把人扶住:“大夫,你别吓我娘了。”</p>
大夫满脸歉然:“夫人不必多虑,姑娘只闻了半刻钟,也没接触。应该无恙。”</p>
钱母满脸焦灼:“可她摸了啊!”</p>
她轻拍着桌子,立即吩咐:“赶紧备水给姑娘净手,多洗几遍。”</p>
大夫忙劝:“洗手过后应该就无恙了。”</p>
让人把大夫送走后,钱母又懊恼道:“今儿我就不该放他们夫妻进来!”想了想又生气:“我是真把他们当亲近的子侄,谁知连氏平时那么妥帖的人,竟然会带这些腌臜东西来看你,让你闻就算了,还想让你熏衣衫……”</p>
她此时很担忧腹中孩子已经被毒伤了,越想越后悔,后悔中又生出几分愤怒:“要我说,她分明就是故意的。”</p>
秦秋婉见她巴巴地想着这事,也能理解。毕竟这个孩子钱家夫妻盼了多年,多谨慎都不为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