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堵在马车门口, 且眼神戒备。</p>
好像是……怕她跳下去。</p>
秦秋婉心下凛然，再看对面满脸笑容的妇人，只觉她笑里藏刀。</p>
“姑娘, 发什么呆？”妇人眉眼带笑：“你独自跑到郊外，家里人不担忧吗？哪怕要卖梅花, 也该找你兄长或者弟弟陪着，实在没空, 你还可以找邻居的姑娘做伴啊。”</p>
看似担忧, 其实处处都是打探之意。</p>
秦秋婉将手中的梅花放到一边, 道：“我也只是一时兴起才跑来摘梅。”</p>
妇人没打听到想要的，再次问：“姑娘家住在哪儿？若是方便，我把你送回家门口。”</p>
“不必这么麻烦。”秦秋婉揉搓着冻僵的手：“一会儿把我放在城门外就行。”</p>
“相逢即是有缘，你不用这么客气。”妇人笑意盈盈：“观你这打扮，应该住在外城？”</p>
秦秋婉不答, 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车壁上，直接闭上了眼睛：“抱歉, 我早上起得早，想睡一会。”</p>
起得早是真的, 康娘昨晚压根没睡, 就在城门口眯了一会儿。那么冷的天, 又是在大街上，睡得着才怪！</p>
这会儿也是，秦秋婉说是歇会儿，可这马车里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她根本不敢睡熟。</p>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了下来，秦秋婉从抖动的马车马车帘子里看到前面巍峨的城门, 伸手抱起边上梅花，掀开帘子就往下跳。</p>
门口的两个婆子虽然戒备着，可她跳得太快太急，她们压根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拽，也只拽到了一首冷风。</p>
最近城中许多人跑去郊外赏梅，这两日进出城的马车挺多，到了城门口，再好的家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前后都是马车，三人再不甘心，也不能真的下来当街抓人。</p>
妇人眼中划过一抹凌厉，勉强扯出一抹笑：“姑娘，这都到城门口了，不如我们再送你一程？”</p>
“不了不了。”秦秋婉急忙摆手。</p>
然后，如一尾鱼入水般钻入了人流。</p>
进城之后，秦秋婉一路处理着手上的梅花，回到客栈时，卖得了十几枚铜板，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束。</p>
从后院进了烧水的厨房，里面就是东家大娘。秦秋婉笑着将手中梅花递上：“大娘，这个送给你。”</p>
这间客栈不大，家中就一个妇人带着儿子儿媳。面前的妇人就是东家，本来是不请人的，最近儿媳要生了，她也熬不了夜，才请了康娘烧火。</p>
接过梅花，大娘笑得见眉不见眼：“难得你出去还记得我，你平嫂子今早上还说起梅花，你这就送了一束，一会我就拿回房给她插上。”</p>
说起儿媳，大娘眉眼间更是愉悦。</p>
秦秋婉接了烧水的活，大娘很快离开。</p>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用水的人很多。年后就是会试，许多举子从外地赶来，这间客栈不大，要价也不高，最近天天都有人来，天气太冷，要用许多热水。</p>
秦秋婉一直烧到了晚上，烧水这个活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冷。她被烘了半日，周身暖和起来，耳朵和脚还有手都开始痒。</p>
明显已被冻伤，长起了冻疮。</p>
秦秋婉不敢挠，打了一盆热水泡着。</p>
刚刚入夜，属于东家住的屋子里开始喧闹，原来是即将临盆的平嫂子发动，大娘跑去找了稳婆，秦秋婉还帮着送了几趟热水。</p>
不过，晚上的时候，有客人要吃面。以前这个活儿都是平嫂子在做，毕竟客人入口的东西不能经外人的手。</p>
可今日不同，平嫂子正在努力生孩子，哪儿有空煮面？</p>
大娘原先打算的是等到儿媳发动后，这些客人想吃面都去外头买。可当她看到面前衣衫单薄的女子时，立刻改了主意：“康娘，你会煮面吗？”</p>
秦秋婉：“……”</p>
“会。”</p>
大娘一喜：“那你帮大娘煮面，回头我给你涨工钱。”</p>
煮面能赚不少银子，大娘倒不是舍不得这一个月内的盈利，而是怕这些客人吃惯了外面的吃食，以后就不需要他们煮了。</p>
秦秋婉做过生意，明白这个道理，立刻开始煮。</p>
总共煮了十多碗，才消停了下来。</p>
深夜，回到康娘屋中的她倒头就睡。</p>
翌日又忙碌了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