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旧衣衫, 满脸惨白,眼底青黑,唇角还带着一抹黑色的康娘满脸恍然:“原来如此。”</p>
“陈时鸿之前对我很不耐烦, 但也经常使唤,我从未想过他会要我的命。”她对着秦秋婉弯腰一礼:“想来, 他们俩或许是对我的身世起了怀疑,这才痛下杀手。多谢你让我知道, 亲人还等着我回家, 我在这个世上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也谢你帮我报了大仇。”</p>
后头那句话, 指的应该是报复陈时鸿夫妻俩和尹从玮母子。</p>
她满脸释然,很快化作一抹青烟消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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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婉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p>
宽敞的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副棺材,上面一个大大的奠字,棺材旁的供桌上瓜果齐全, 另一边,还有几个和尚正在做法事。</p>
她跪在棺材前正中的位置上, 垂眸一瞧,只见自己身上一片白。白皙细腻的双手上不见任何首饰, 指甲上还有洗去蔻丹后淡淡的粉。左侧后方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满脸苍白, 不像是熬夜休息不好而致,看起来像在病中,此时正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晕倒。</p>
前面棺材旁有个老妇人正扒着棺材哭得肝肠寸断,边上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也是一身素白,正在低声劝慰。</p>
这一回,她好像变成了遗孀。</p>
秦秋婉动了动, 跪得浑身僵硬疼痛的身子,正打算起身去后屋方便,顺便接收记忆。就听见身后院子里传来一阵急切地脚步声。</p>
她侧头,见是个管事模样的人,面色纠结,欲言又止半晌,禀告道:“夫人,外头有个妇人带着一双孩子,想进来吊唁。”</p>
这话是对着秦秋婉说的。</p>
秦秋婉还没接话,那个劝慰老妇人的女子已经率先道:“家中有丧,上门就是客。赶紧把人请进来吧!”</p>
老妇人没有搭理此事,继续扒着棺材哭嚎她惨死的儿。</p>
管事转身就走,看样子应该是去请那母子三人。</p>
秦秋婉缓缓起身,腿麻得毫无知觉,她站在原地等那一股难受劲儿过去,却见棺材旁的女子又开了口:“弟妹,你要做甚?”又自顾自道:“我知你伤心,但也得懂礼。有客人上门,你再有事,也答谢过客人再说。”</p>
秦秋婉抬眼看她:“我想去后头。”</p>
女子听出来了她的话中之意,不赞同道:“客人都到门口了,你等等再说。”又补充:“若你实在难受,便先去吧!”</p>
秦秋婉腿麻,走也走不了,干脆坐在了蒲团上。</p>
门外,管事带着素衣的母子三人进门。</p>
走在最前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容貌清丽,眼睛红肿,明显哭过,腰肢纤细,整个人弱柳扶风,看起来楚楚可怜。</p>
她一踏进门,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小碎步往棺材的方向奔,还未到近前,已经扑跪过去。后面的两个孩子懂事的跪在了她身后。</p>
一般客人上门吊唁,都是走到供桌前,由专门等着那里的小和尚递上香烛。上过香后,便会过来说些让主人家宽慰的话。</p>
这么直奔棺材,除了亲近的兄弟姐妹,其实是有些失礼的。</p>
女子哽咽难言:“观郎,你走了……我们母子……怎么办?”</p>
听话听音,观女子进门后的动作和言行,好像和棺材中的人关系匪浅。</p>
秦秋婉从方才老妇人的哭嚎和劝说她的女子话中之意,已经听出来自己才是棺材中人的妻子。加上那边婆媳两人满脸诧异,明显不认识那女子。</p>
那么,现在的情形于原身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p>
“你是谁?”秦秋婉开口质问。</p>
那女子伤心欲绝,似乎没听见一般。</p>
老妇人也忘记了哭,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向棺材旁女子,面色几度变幻,飞快上前拉她:“姑娘,你是谁?观你如此伤心,你和我儿是何关系?”又强调:“你实话跟我说,我替你做主!”</p>
女子扑进老妇人怀中,悲痛欲绝。</p>
秦秋婉转身就走。</p>
老妇人忙着问话,女子忙着哭,倒是原身嫂嫂出声:“弟妹,你去哪儿?”</p>
“人有三急。”丢下一句话,秦秋婉进了后堂。</p>
泰安城毗邻京城,算是整个筽国除京城外最繁华的府城,原身丁海瑶就是出身在这儿。</p>
丁家富裕,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商,但人丁单薄,几代单传,到了丁父这里,只得了她一个女儿。</p>
在丁海瑶长到十五岁时,挑中了江家二儿子招赘。成亲的第二年,顺利生下来了一个儿子丁远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