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衣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 宝贝还来不及，怎么会允许他被人抱走？</p>
可她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 根本也抢不过身强力壮的婆子。加上她也不敢用力拉扯，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出门。</p>
反应过来后,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跪坐在床上：“夫人, 我求您, 求您把孩子还给我。”</p>
章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 我多的是法子收拾你。从今往后，你给我老实点，否则……这么大点的孩子，是很容易夭折的。”</p>
陆红衣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 急忙哀求：“夫人，我错了, 我错了还不行么？”</p>
听她认错，章夫人心里清楚, 沈月华身上的那些事, 都是陆红衣算计的。</p>
屋檐下, 章鸿泰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情复杂不已。</p>
陆红衣在他眼中，是不屑于做这些事的。</p>
“你为何要这么做？”</p>
陆红衣正哭得伤心，没太注意身边来了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惊喜抬头：“你回来了？”</p>
章鸿泰对上她惊喜的眼，心中一片平静：“你为何要给月华下落胎药？”</p>
陆红衣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她明明做得很隐蔽，如今连章鸿泰都知道了。</p>
她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过成功或是不成功两种可能的应对。辩解道：“我没有让郎中下药，我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有人冲夫人下药吗？”</p>
章鸿泰没有耐心与她周旋，沉下脸道：“刚才你和聊说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外，我听到你认错求饶了。”</p>
陆红衣脸色发白：“那不是我做的，是我身边的丫鬟自作主张……”</p>
章鸿泰喉咙一梗，有些明白孔玲珑之前那种憋屈的心思了。</p>
什么丫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p>
“总之，月华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p>
陆红衣做出一脸惊诧模样：“她是大夫啊！丫鬟都跟我说了，只是想给她添堵……”她伸手揪住男人的袖子：“你相信我啊！她是个名医，怎么会分不清入口的药？”</p>
她虚弱地软倒在床上，声音细弱：“我已经没了你的宠爱，昨天只剩下一个孩子。我堂堂陆家女儿，都被害到这种地步了，她竟然还不放过我么？”</p>
“她太狠了！她已经得了你满心爱慕，竟然还不知足，故意喝下落胎药来陷害我，是不是要我死了她才会满意？”</p>
这是陆红衣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语。</p>
因为她不确定沈月华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总之，如果事情成了，就说是丫鬟不愤之下找的郎中。</p>
落在章鸿泰耳中，忽然就想起来了孔玲珑那带着讥讽的话。</p>
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夫，怎么会分不清入口的药？</p>
莫名的，前些日子沈月华一心求去的模样又浮上心头。章鸿泰想要遏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沈月华大受打击没了孩子，他不应该怀疑她。可是……就像是陆红衣说的，她是大夫啊！</p>
大夫会随便喝下别的大夫配的药么？</p>
章鸿泰心乱如麻，出了门后让人去打听别的大夫。</p>
没多久，四五个下人先后回来，得到的消息都差不多。身为大夫，无论高明与否，在闻到药味儿或是看到药材的一瞬间，下意识就会辨认。</p>
章鸿泰打发走了下人，自己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p>
他再不想承认，心里也清楚，沈月华的那碗落胎药，是她自己将计就计喝下的。</p>
这时候，他又有点恨孔玲珑了。</p>
顺着她说的那些话，不过半日，他就查清了所有真相。可这些事，还不如一直寻不到真相才好。</p>
午后，章鸿泰想着刚失了孩子的沈月华，还是起身赶往怡然居。</p>
*</p>
怡然居中，沈月华虚弱地靠在床上。</p>
章鸿泰进门时，她正端着一碗鸡汤，里面还泛着一股药味，应该是药膳。</p>
看到他进门，沈月华冷淡地瞅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喝汤。</p>
章鸿泰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言不发。</p>
沈月华一碗汤喝完，让丫鬟把碗收下去，才道：“想好怎么应付我了吗？”</p>
章鸿泰皱眉：“你这是何意？”</p>
“就我落胎的事啊！”沈月华偏头看他，眼神里满是讥讽：“你说吧，我听着。”</p>
“让小丫头来报信的人，确实是陆红衣找的，那个郎中，是陆红衣身边的丫鬟收买的。她自己不承认，但我知道，丫鬟一定是得了她的授意才敢做这些事。”</p>
章鸿泰说着这些话，眼神一直没离开她的脸。</p>
沈月华与他对视：“然后呢？”</p>
“孩子被娘抱走了，这辈子都不会交给陆红衣教养。”</p>
沈月华城边笑容愈发嘲讽：“我的孩子没了，她的却能抱到你娘那里好好养大，你欺负我不懂规矩吗？妾室的孩子能够被主母养大，身份会优于其他庶子。她的孩子被亲生祖母养大，身份上和你那些侄子也相差不大了。你们这是惩罚她，还是提拔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