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生气了,再见!
他加快几步,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给关承酒。
关承酒大概是没懂的,但也没再骚扰宋随意。
两人一前一后朝紫宸殿去,沉默得夜风的声音像是第三个人在耳边嘶吼。
宋随意也被这风吹清醒了。
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有病,居然跟一个酒鬼计较,这能计较出个什么?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态度便也跟着软化了,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关承酒:“头疼不疼?”
关承酒很轻地摇了摇头。
宋随意走过去看了看他。
关承酒身上的酒气已经散了大半,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如果不说,怕是没人会猜到他其实有点醉了。
在宋随意以往那么多次读档的记忆里,关承酒喝多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有什么很让他烦心的事才会小酌几杯。
酒精会让人丧失理智,即使冷静自持如关承酒也不例外,所以他选择了不喝。
宋随意看着那张熟悉得不得了的脸,犹豫了。
他有点想问问关承酒发生了什么,但后续的麻烦可想而知。
喝多了的关承酒处于一个脑子清醒又不太清醒的状态,虽然警惕心很强,但底线却直线下落,平时他觉得不能说的事,喝多之后就很容易说了,尽管这些事在宋随意看来是真的很普通,普通到说是秘密都有点抬举了。
但谁让这位爷脸皮薄呢?等他酒醒了,肯定要算账的。
想了又想,直到快到紫宸殿,宋随意才咬咬牙开了口:“关承酒。”
“嗯。”
“你在不高兴什么?”宋随意道。
换成平时,关承酒大概要说一句“你胡说什么”或者“少管闲事”,再不济也是一句“我没不高兴”,但此时的关承酒却只是默了一会,便伸手指向宋随意。
宋随意:?
“你。”关承酒给了宋随意脑中那个问号一个肯定的回答,“你让人生气。”
宋随意:“……”
他就多余问这句。
“是是,我不对,我不好,不该招您眼,让您看了心烦。”宋随意说完扭头就走,手腕却握住了。
关承酒的掌心很烫,贴在皮肤上像是有把火在烧,被这凉凉的夜风一吹,好像要把那块皮肤都烫化了似的。
宋随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就听关承酒将方才那句话又还给了你:“你在不高兴什么?”
宋随意垂眼看向那只握住自己的手,默了许久,才道:“天天被你这么凶,还不许我不高兴吗?我又没做什么。”
他声音很小,像是在抱怨,方才那点嚣张的气焰也没了,看上去乖得不行。
是那种不藏什么坏心思的、很单纯的乖。
关承酒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宋随意,你知道这场婚姻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宋随意很轻地答了一句,抽回手,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在王爷这里,我永远不会越矩。”
关承酒一愣。
宋随意没等他再问,继续道:“陛下等着了,走吧。”
他说完便自己先走了。
同刚才一样是一前一后,只是这次的沉默里带着些许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以至于刚走近,小皇帝都看出来了,原本打招呼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弱弱地唤了一句“皇叔”。
关承酒点头,脸冷得像块铁。
小皇帝顿时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气都不太敢喘了。
宋随意其实不太想管这叔侄俩的事,但看小孩这样,也有点不落忍,只好过去解围:“陛下,我住哪?”
跟宋随意说话,小皇帝明显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试图把掉在地上的威严捡起来,道:“自然是跟皇叔一起住在偏殿,跟朕来。”
说完便背着手走在前边给宋随意带路,完全不顾宋随意表情已经僵成了一块棺材板。
跟……关承酒……一起……睡?
他不会明天早上起来恼羞成怒把他掐死吧?
宋随意开始思考打地铺还不被发现的可行性。
但走到屋里,他才发现里头还有榻,他完全可以在上头将就一下,明天回去补觉。
他可真是个小天才。
小天才直到睡觉前,都是那样打算好的。
至少关承酒在他身旁躺下之前,他算盘都还是响的。
看着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再看看床边守着的人,宋随意陷入了沉思。
他不理解!!
这宫里人是有病吗?睡觉有什么好看的?都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