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末尾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柔沙哑的声音:
“住手。”
“蒋……蒋大人!”
汉子听见声音,立刻停住了动作,恭恭敬敬地转过身子,对着巷口鞠了一躬。
纪宁见状,握住柴刀的手悄然松开,也是皱眉朝巷口望去,只见那边赫然走来了个身材高挑,穿着绿色旗袍,脸上涂着极重胭脂的女人。
手里还叼着根烟袋,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小七,这位小兄弟来见我,你为何要从中阻拦呢?”
汉子闻言,面色唰地一下便白了下来,哆嗦着跪下解释道:“蒋大人,小的觉得这娃娃在信口雌黄,怕打扰您的清净,所以才要阻拦,绝对没有私吞钱财的意思啊!”
“哦?”女人嘴角升起一丝笑容,伸出左手食指,俯身勾起汉子的脑袋,左右仔细瞧了瞧,随后叹气说道。
“长成这副模样,活在这世上,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不难为!”
汉子面露恐惧,用尽力在地上磕着响头。
“正是世间因为有我这般丑陋的人,才能愈发凸显蒋大人您的美丽啊!”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你,我就不美了?”蒋钏笑眯眯地说着,将右手长长的指甲,对准汉子的脖颈。
汉子泪流满面,抬头真诚说道:这世上,有没有小的,都不会影响蒋大人您的美貌分毫。”
“小的这一生,只想伴随蒋大人左右,再默默欣赏您的容貌一百年!不,一千年!”
望着那满脸真诚,痛哭流涕的汉子,纪宁直犯恶心。
他身边的这位蒋大人,虽说谈不上丑,但那一口老黄牙和蹩脚的莲靴,与手臂上黑黑的毛,实在是有些辣眼睛,更别提此人还有喉结。
这就是个男人,不,变态!
纪宁悄悄,往旁边移了一步。
蒋钏很满意汉子的回答,笑吟吟地抬起手,望向男孩说道:
“你是替谁来送信的,李虎?”
“正是李虎师兄。”
纪宁低下头,不敢看面前妖娆的男人一眼,双手递上纸。
“师兄说,要我务必亲手把信交到您手上。”
蒋钏没有说话,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男孩一遍,随后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来,抚摸起纪宁的脸颊,酥酥麻麻地说道:“如此可爱的少年,真是不多见了呢。”
“呕。”
纪宁面色一白,强忍住呕吐躲开:“请您快些收了信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这信上都是汗,你让我怎么拿?”
蒋钏并没有动怒,而是笑吟吟地看着纪宁,说道:
“拿着信跟我进来吧,等会儿帮我拆开,放到台子上。”
说着,他便转身走上了台阶。
纪宁心中不安,紧张说道:“我看,还是让这位大哥跟您一起去吧,我真的还有其他事情,就不……”
“不是说要亲手交到我手上么?”
“若是这段路上,他把信弄丢了,你师兄还是得赔钱呢。”
纪宁闻言,望着赌坊内蒋钏渐行渐远的背影,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二人一前一后,始终隔着五步的距离,穿过许多间赌庄。
最终,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府邸内。
纪宁神情警惕。
因为他发现,这府邸院子周围的墙,高度竟是其他赌庄的三倍,遮住了外面的柳树,似乎生怕什么人翻进来,或者逃出去似的。
除此之外,院子四周的墙角还摆着许多铁铸的狗笼,在阴影下,看不清里面关的是什么东西,但纪宁敢确信里面肯定不是狗,因为没有狗叫。
“白酒,铁笼,高墙……”纪宁表情不安,这一切的种种,似乎都在告诉他,这里绝对不只是单纯的赌坊那么简单。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或许他现在应该掉头就走。
然而这时,蒋钏却推开了那间阴暗宅子的门。
“把信放到桌上,你就可以走了。”
纪宁面色微白,眼神飘忽一阵后,想到了师兄对他的嘱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门。
然而,就在他进门的瞬间。
嘭地一声,站在门口的一名守卫汉子,却是直接给门关上了!
“你们要做什么!”
纪宁警惕地握住柴刀,对着蒋钏质问道。
此刻,这幽暗的房间内,仅有一点阴红的烛火,微微飘摇着,将那一抹幽绿的身影拉得老长。
只见那蒋钏诡异一笑,扭动着腰肢,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鞭子,挂在他的嫩白的大腿上,遥遥对着纪宁勾了勾手指,笑眯眯地说道:
“少年郎,来陪奴家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