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重生在了给唐纵酒戴绿帽的这一日。
就在这一日,唐纵酒被人废了手筋脚筋,从堂堂意气风发的武状元变成了一个废人。
沈磬猛地睁开眼,此时,她还沉浸在唐纵酒浑身是血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愣愣的。
“公主……您真美,让我来给您宽衣吧。”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留着一头长发的俊俏男子出现在沈磬的眼前,“我会很温柔的,公主。”
方吉祥伸手准备去解沈磬的衣带,可还没有碰到沈磬,就被沈磬牢牢地抓住了。
“方吉祥?”
沈磬一眼就看清了周围,这里是南风馆滦香园的上房飘香阁。
方吉祥是她即将宠幸的滦香园头牌。
“公主,是我。”方吉祥听见沈磬叫他,眼睛一亮。
沈磬素有郗国第一美女之称,她有一双明亮通透的双眼,两条眉毛如同两片柳叶修长而优雅,鼻梁高挺,下颚线条清晰。
那与生俱来天潢贵胄的高贵气质,让她仿佛是月光下的仙子,不禁令人着迷。
如今这样的沈磬要与他春宵一日,方吉祥想到这里,内心就忍不住地雀跃。
然而,正当他身体向下倾斜,准备吻沈磬的那一刻,只见沈磬眼眸一暗,曲起膝盖,抬起脚对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下。
“啊——!”方吉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沈磬。
沈磬不理他,双手抓紧自己的裙摆,眼含急切,双唇紧抿,飞快地跑出门外。
沈磬是郗国皇帝唯一的,也是最受宠的公主。
半个月前,沈磬高调强抢民男,迫使当朝新科武状元尚公主,却没想到在三日前,她又称自己要在滦香园宠幸头牌方吉祥。
今日的滦香园里外格外热闹,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驸马的笑话,更想看看这位驸马是怎么被戴绿帽的。
因此,当沈磬跑出门外的时候,原本喧闹的滦香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但沈磬没有理会这群人投射过来的各种眼神,她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径直往大门口跑去。
“公主您去哪里?!”方吉祥跟着沈磬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声高喊传遍了整个滦香园的大堂。
沈磬此时只想把滦香园所有的一切都丢在脑后。
她冲出门外,跑上马车,对着自家的马车夫大喊一句:“去北门后街!快!”
上辈子,在沈磬犯下弥天大错的这一天,唐纵酒一个人在北门后巷喝闷酒,最后被人致残,从此跌落泥潭惶惶不可终日。
他才二十岁!你已经毁了他的前途,还要毁了他的人生吗?!
“快!快点!再快点!”
沈磬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此时,北门后街,月上柳梢头。
当今长公主大婚,普天同庆,整个皇城解宵禁一个月,到处都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与众人欢庆截然不同的是,唐纵酒只觉得这些时日是自己最痛苦的日子,他的人生已破败不堪,前方一片昏暗。
“爷爷,他一个人在那里很久了。”一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女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脆生生说道。
“年轻人,总有些伤心事。”酒家老板是个老头,原本打算打烊,可唐纵酒已经呆坐在角落里两个时辰了,背影落寞萧瑟,他也不忍心把人赶走。
“哥哥。”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唐纵酒。
女孩长这么大,跟着爷爷开酒铺这些年,见过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客人,可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
青年棱骨分明,整张脸似乎是天上最巧夺天工的匠人雕刻而成。
他有着两条漂亮的浓眉,浓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宛若浩瀚宇宙中最纯粹的黑珍珠一般,他的鼻梁高挺,双唇薄而红润。
明明已经是初冬的深夜,青年却穿得很少,原本精壮的身姿在黑夜里显得孤单影只。
青年似乎酒喝多了,脸颊上泛着一片绯红,长发披肩,发丝沿着精致的下巴搭在线条优美的脖子上。
女孩子走到哥哥身边,脆生生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唐纵酒此时耷着眼,几缕碎发沿着耳鬓散开,他双眼无光,脸上没有丝毫生气。
他没有说话。
哀莫大于心死。
从他跨进这公主府的那一日开始,从此前途尽毁。
不曾沾过酒精的唐纵酒,今日尝尽了这苦涩的味道。
他恨沈磬,他曾经跪下来求她,求她放他一马,可沈磬不允。
凭什么!
如今滦香园的事情,更是要把他往死里踩,要他唐家成为整个郗国最大的笑话!要他唐纵酒成为唐家的罪人!
念及此,唐纵酒猛地又灌了一口酒。
“啪——”的一声,酒碗狠狠地敲在了桌上。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驸马爷啊。”一道极尽轻蔑之语从一旁响起。
始终注意着唐纵酒的老头一听,坏了,这伙人怎么看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也不收拾了,抱起女孩子就往外跑。
“瞧瞧瞧瞧,你是多晦气,驸马爷三个字一出来,店家就关门了。”来人继续道。
“他当然晦气,不然公主为什么短短半个月就弃了他转而宠小倌去?”
“哈哈哈哈,宁可和小倌春宵一夜都不愿意对着你这个武状元,你可真没用啊,唐纵酒。”
“他现在就是个上门女婿,就是个废物。”
众人的嗤笑声像一根根毒针般刺进了唐纵酒的脑海里。
也许是第一次喝醉酒的后遗症,唐纵酒此时头痛欲裂。
“滚!”唐纵酒怒道,他手里的筷子犹如箭矢一般直直刺向说话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