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主卧外。
沈磬反复检查了多次,但她依旧不相信眼前的两具,是蔺暮辞和唐纵酒的尸体。
“唐夫人,这次您不信也得信了吧?”刘长青大笑道。
最终还是他刘长青笑到了最后啊!
刘长青心里痛快极了。
“大寨主,”童玖禀报道,“朝廷的水师一路打到了我们的中心主船,地面寨子也彻底被打散了。”
童玖的声音有些低,他尽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刘长青为了弄死蔺暮辞,唐纵酒和沈磬三人,居然拿整个水匪上下万人陪葬。
“没关系。”刘长青对着沈磬道,“就当是我迎娶唐夫人的聘礼了。”
万条人命当聘礼吗?
童玖心里骂了一句。
“你可真让我恶心。”沈磬毫不客气地说出自己对刘长青的厌恶。
“哈哈哈哈!”刘长青大笑,“无妨!无妨!”
顾晚庭躲在她这里享受自由的日子,仿佛是一种“临终遗言”,是顾晚庭对即将逝去的“自己”最后一次怀念。
为什么呢?
顾晚庭对刘长鹏难道真的如铁石心肠一般吗?
但沈磬不敢断言。
这是她不能理解的情感。
“你想关我?”沈磬声音冰冷。
“啊不不不,”刘长青摇头,“我怎么舍得关你?”
“你只要碰我一下,下次就是我父皇的铁骑亲自来踏平你南方。”沈磬道。
童玖闻言一惊,但他站得很后面,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你还不走?”
刘长青并不想把沈磬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见沈磬口无遮拦,自然不会让童玖多留。
童玖微微低头离开了房间。
“殿下,这里不好吗?”
沈磬身份特殊,他不介意和这个女人多谈谈。
谁不喜欢美女呢?
“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会有任何的烦恼。”
刘长青侃侃而谈起来。
沈磬始终不说话。
早知道,她应该问问顾晚庭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
也不知道苏芳他们有没有顺利地把消息传给皇都。
唐纵酒肯定还没有脱离险境,不然他早就来救她了。
沈磬活了两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让她多少有些烦躁和无措。
“殿下,您别想了,没有人会来救您,哪怕您的下人将消息传到了皇上那儿,再等皇上过来……”
刘长青顿了顿:“您那时候早就是我的人了。”
沈磬如青葱般的手指不禁开始泛白。
她静静地坐着没有动弹,目光始终望向红林的方向,心系唐纵酒。
这里是顾晚庭住了十多年的地方,要困住自己,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沈磬的思绪从来不在自己身上,她得想办法去一趟红林。
而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刘长青。
“所以我没有多少耐心等您接受我。”刘长青站起身。
“我可以给您时间考虑,但您应当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说完,刘长青将寝室留给了沈磬一个人。
年少时,刘长青熬过鹰,在他看来,女人远远比不过猎鹰来得难熬。
但这一次,刘长青决定无论如何先把人办了再说。
因为他刘长青即是刘家家主,又水匪大寨主的事情,今日从放走公主府这群人开始,就瞒不了多久。
邵星越水师胜利之后,很快就会找来这里。
因此,他只准备给沈磬一天的时间去思考。
明天晚上,就是沈磬成为他女人的时刻。
但他和刘长鹏最大的不同是,他从来不会因为女人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他始终认为,被女人轻易影响的男人是愚蠢的。
“吱呀——”一声,门轻轻地关上了。
刘长青离开后找到了童玖。
而此刻的他,脸色始终没有和沈磬在一起那么轻松。
“怎么可能没死?”刘长青看似镇定自若的样子,此时被童玖的消息击了个粉碎。
“在寨子主楼里,殷文坤被炸得粉碎,却没有姓唐的尸体。”童玖回忆了一下,“武器库里有死人,但是也只是几个,更别说是钦差的尸体。他们几个人应该是逃出去了。”
“怎么可能!”刘长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他脑海里想的居然是顾晚庭失踪没多久,他和童玖去找刘长鹏那一天。
那时候他和童玖是站在下方挨训的人,而如今,只有别人跪在他面前求他“恩赐”。
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的计划中有变数的存在。
“找!再带人去找!”刘长青怒道。
“大寨主,我们这次全军覆没,活下来没多少人了。”童玖开口道,“他们都需要休息。”
“休息?”刘长青斜睨着童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统统都不可以休息!”
“可是……”童玖还想坚持。
水匪也是人,这些人和自己跟着刘长青当刘长鹏的走狗那么多年,还和朝廷对着干,没有被朝廷的“怀柔”政策拐跑。
怎么看剩下的水匪对刘长青都是忠心耿耿的。
而对待这些人,仅仅是因为两具尸体没有找到,就让刘长青这样对待自己的忠臣们。
他究竟拿这些人当什么?
“没有可是!”刘长青打断了童玖的话,“可是什么?去给我找人找尸体!”
刘长青在沈磬面前,大声吼道。
童玖的心思越来越深沉,退出了议事厅。
整整一天,饶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刘长青和部下们都无法找到蔺暮辞和唐纵酒的尸体,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位此刻很有可能还活着。
这怎么可以?
他甚至动用起南方官场的织网搜寻蔺暮辞和唐纵酒的踪迹。
如果他们没死,他们现在在哪里?
如果他们死了,尸体又在哪里?
刘长青用尽全力在找,然而这两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到了晚上,刘长青为了避免公主殿下对自己厌恶,特地将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大红袍来到了寝室中。
沈磬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旁,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殿下,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刘长青笑着道,“不然您一会儿没力气了,可别怪我。”
从昨日到现在,沈磬滴食未进。
她根本不敢碰这里一点点的食物。
方吉祥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见沈磬脸色有些许难看,刘长青心情很好。
“当然,殿下您不想吃东西,我也不会逼您。”
刘长青一步一步走到沈磬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郗国最受宠的公主殿下。
一股胜利的快感充斥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让他整个人逐渐热了起来。
“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说着,他将手伸向沈磬。
沈磬抬手把他的手拍到了一旁。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怕被灭九族。”沈磬的声音宛如冰天雪地里的寒潭。
“九族?”刘长青道,“殿下是我的妻子,九族之中可有您?”
话音未落,沈磬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火铳直抵着刘长青的脑门。
刘长青眼露讶色。
这一把小型的火铳。
说是小型,其实也有一个人的半臂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粗。
这是唐纵酒从柴大山住处缴获的火铳。
沈磬深深记得,唐纵酒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当着她的面陆陆续续亲自为她一一改良。
最后变成了这么一个沈磬防身用的火铳。
为此,唐纵酒还花了很长时间一点一点教她怎么使用。
当时,沈磬还嫌弃这个火铳太重,放在袖子里还特别膈应。
“君歌,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沈磬皱着眉头道,“我还是不要随时带着了。”
“不行,”唐纵酒带着不可置疑的口吻道,“用不了多久了,凤之,很快就会过去。”
她深知在水匪彻底消灭之前,自己根本就是所有人的后腿。
所以,沈磬觉得如果能让唐纵酒安心一点,那她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