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津芸越不想沈磬去楚家,沈磬就越堂而皇之地要去。
主打一个气死她不偿命。
秉持着这一丝丝小恶劣的心思,沈磬和唐纵酒就真的前去拜访了楚家。
楚家家大业大,高大的朱红色大门威严而庄重,门楣上悬挂着金光闪闪的匾额,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走进府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庭院,青石铺就的地面平整而光滑,庭院中央是一座假山,流水潺潺,仿佛将自然的灵气引入了这座府邸。
四周的回廊曲折蜿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廊下摆放着精美的花盆,各色花卉竞相绽放,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穿过回廊,是楚府的主楼,只见高大的屋檐下,一排排红色的木柱支撑着整个建筑,显得既稳固又气派。
沈磬和唐纵酒由小厮带至主楼中堂内。
整个中堂摆放着一张雕花精美的红木大桌,桌面上铺着细腻的锦缎,显得格外华贵。
大桌两侧,对称地放置着数把高背红木椅,椅背上雕刻着祥云和龙凤图案,寓意着吉祥和尊贵。
上方坐着的是现任楚家的家主,楚世卿。
楚世卿的额头宽阔且高峻,眉毛如同两把锋利的剑,鼻梁高峻挺拔,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经过岁月沉淀的青铜雕塑,坚硬而冷峻。
沈磬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了的来意。
“并非是我故意为难二位,”楚世卿道,“为了避免彼此不必要的时间和麻烦,现在而是凡想要挑战楚家的人,都必须要有一个在北方商界有分量的商户的引荐。”
“什么意思?”沈磬问。
“一开始楚家并没有设置任何门槛,但就因为没有任何条件,所以楚家每天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人的挑战。
从路边的小商户,到各个大商户,络绎不绝。
之后楚家就出了这个规定,才避免了浪费人力物力和财力。”楚世卿解释道。
说完,沈磬从怀里取出了金繁花的引荐函。
楚世卿面上不显,但是暗地里却不禁有些略微的惊讶。
毕竟前段日子金家发生的事情,整个北方的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在这样一个时刻,这个新来的却能拿到金繁花的引荐函,实属有些手段。
楚世卿确认了引荐函之后,便开口说起了规则。
“我们之间的比试毕竟牵扯到整个商会,因此需要在所有商会会员面前,并且在知府面前备案。
为了以示公正,你我双方比试期间的所有盈利和财务会公开,所有负责账目的人不可使用自己手下,需均为官府指定的账房先生。
比试的店铺你我双方各出一家,比试时间为七月至九月一共三个月,最终总销量高的那一方获胜。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沈磬点头:“我相信楚老板。”
她只有赢下楚家,才能让整个北方听话,才能以最快的时间把棉甲运作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够了。
又过了两日,知府大堂。
楚家,金家,郑家,陈家,李家,周家,六家人分别来了当家人和几位继承人。
金繁花身后跟着金荻和陶有年。
这段时间金荻不知道脑子是被什么刺激了,居然开始演起了“发愤图强”的戏码,金繁花也懒得管他,他要来,就带上。
郑家人来的自然是郑锦麟,他看向金繁花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嘲讽。
金繁花自然不在意,生意场上的事情,福祸难料,又有谁知道谁能笑到最后呢?
其他的陈家,李家,周家三家人纯粹就是看热闹。
从唐纵酒夺取龙头节魁首,金家出事,郑家出手,再到此刻的楚家接受挑战,这段时间的热闹可谓是一茬接一茬。
而彭良彬此时坐在大堂上座,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
最后停在沈磬身上。
自从沈磬出手救了金繁花,他明里暗里调查过这个所谓唐公子和唐夫人的背景,最终查到的结果是连徐竟都对她客气三分。
前段时间他还得到消息,说徐府的那场宴会就是为了沈磬打入商界而做的。
徐竟是什么人?堂堂北方总督,为这家人做事?
信息查到这里,彭良彬就没有再继续了。
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能做到知府,彭良彬在官场上的嗅觉还是有的,什么人可以查,什么人不可以查,他脑子清楚的很。
如果这对夫妇真的是皇都里的什么人,那么别说,说不定真的有对付楚家的胜算。
当然,这些猜测仅限于在彭良彬的脑子里,一个字都不可能冒出去。
“那么这次唐家挑战楚家,在座所有人的见证之下,两家家主签字吧。”彭良彬说道。
楚世卿和唐纵酒分别上前,在各种书函上签字。
“金老板目光如炬,慧眼识英雄,此次若唐家胜了,金家可要一飞冲天了。”郑锦麟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金家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金繁花不在的期间,郑锦麟以低于市场三分之一的价格收购了金家万万斤的棉花,可谓是大赚了一笔。
其实不仅仅是郑家,陈家、李家、周家三家人多少也有点吞食金家的意思。
金荻此刻看着这些人简直是如同杀人父母的仇敌,两只眼睛冒着一股浓浓的恨意,根本挡也挡不住。
众人看着觉得好笑。
“我看啊,金家确实是没落了。”陈家人说道。
“确实,这次金家想要再起来就难了。”李家人跟着附和。
“有着凤城的地又怎样?要不还是乖乖让出来吧。”周家人开口道。
金繁花横扫了三家一眼:“‘让’是不可能的,想要凤城,老规矩,和老娘赌一把。”
一提到赌,其他三家人就都闭嘴了。
金繁花回到金家后,迎财坊和其他的产业陆续解了封,冯子安等商户带头和金繁花重新签署的契约,整个金家又逐渐开始步入正轨。
比起以往更甚的是,金荻这个庶子,遣散了一众姬妾,居然真的有一些“改邪归正”的样子。
金繁花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此时其他家族的冷嘲热讽她自然不会被影响分毫。
“金老板怎么会看得上你们。”郑锦麟在一旁嗤笑道,“她可是看上了唐家夫妻俩。”
“是啊,这年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能向楚老板进行挑战了。”陈家人继续道。
“真的有人会因为自己夺了‘龙头节’的魁首以为自己能夺取商会会长一职位,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太天真了。”李家人道。
“怎么会,人家可是得到了金老板认可的,我们金老板可不是普通人啊。”郑锦麟越说越来劲儿,“人家金老板那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们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瞧不上咱们。”
“是的是的,未来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哈哈哈哈。”周家人笑道。
“话说,不知道金老板什么时候成家立业啊?”郑锦麟眉眼间带着嘲讽,“我身边不少适龄的男子想结交金老板一番,不知道金老板可否赏脸?”
“郑锦麟你别太过分了!”金荻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站出来大吼一声。
“哟,小金老板生气了。”郑锦麟瞥了他一眼,“我想起来了,我那二十五文一斤的棉花,可真要谢谢您嘞,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金荻被掀开了血淋淋的伤疤,他们还不忘往他身上撒盐。
“是啊是啊,我们都要感谢小金老板的慷慨啊。”其余三人笑道。
“你们……!”金荻气得脖子泛红,头冒青筋。
“那你们打算怎么谢?”
坐在一旁的金繁花忽然开口。
郑锦麟等人一下子收了声。
“你说什么?”郑锦麟收起了笑容。
“金老板,对面那几位是不是耳朵不好?”坐在金繁花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磬此时也出了声。
“应该不太好,”金繁花对着沈磬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很清楚?”
“是啊,我听得清清楚楚呢。”沈磬颔首道。
金繁花面向对面几个男人:“耳朵不好的话,赶紧去治,要不要我帮诸位请个大夫看看?”
“金繁花你别太嚣张了!”周家人厉声道。
“啊,你们听得见啊,”金繁花再次与沈磬对视,“那刚才我问他们打算怎么谢我弟弟,他们为什么装做没听见?”
“是啊,为什么呢?大概是说话不算话?”沈磬附和道。
“那不能吧?做生意呢,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了。”金繁花继续道。
“是啊,没诚信的人啊,生意最后都会凉的。”沈磬认真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对面郑锦麟几个立马没了先前的嚣张。
正常人都听得出那句所谓的“感谢”纯粹是在讽刺金荻,偏偏这沈磬和金繁花两人就抓着不放,甚至还说了“生意不行”这样的话。
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自家生意以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