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多主动？</p>
回去的路上许知颜在想这个问题。</p>
程冽开着她的车送她回公寓, 距离严爱办婚礼的酒店不远，二十来分钟就能到。</p>
今晚程冽没喝酒，怕都喝醉了没人顾局面, 也怕到时候需要人开车，没人能开。</p>
但许知颜倒是酌了几杯白葡萄酒，度数不算高。这会绷紧的神经放松了，窝在软软的皮椅里, 莫名的, 她觉得脑子有点发热, 看窗外的灯红酒绿有轻微的晕眩。</p>
严爱结婚，高兴之余，对她自己而言，却多了几分惆怅和茫然。</p>
以前和程冽在一起时，对未来总是没什么明确的计划, 想着先考上大学, 走一步算一步，也知道到了社会书读得再好也不一定真有用。做好了未来最艰难的打算，最艰难也要和程冽一起扛。</p>
如今她阴差阳错的进入这行, 这些走的也还不错, 存款有一笔, 未来方向明确，事业算得上蒸蒸日上, 但程冽不能和她共享这份荣耀。</p>
他甚至想把她往外推。</p>
她想,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吧, 要强的男人可以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同甘，遇到挫折却不太愿意共苦，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们看不起自己的无能。</p>
他说是那么说, 可如果现在她立刻答应一个追求者呢，他会沉默着放任不管吗？</p>
许知颜闭上眼揉着额头想，如果他默认，她一定给他一个巴掌。但转念一想，这不太像是她的行事作风，今晚，她一定是喝多了，想这些莫须有的事情。</p>
程冽用余光看她，见她一直在揉额头，眉头皱着，想着她应该身体不舒服。</p>
晚上她几乎等于没吃东西，严爱他们敬酒回来，和主桌上其余年轻人一起敬了一杯，他喝的矿泉水，想着晚上要开车。而许知颜，他亲眼看着她喝了好几杯，大约是高兴，多喝了点。</p>
他见识过她的酒量，不堪一击。</p>
当初就一点啤酒也能让她走路不稳，脸泛红，他知道酒量可以锻炼，可他下意识的觉得许知颜酒量依旧是不好的。所以这会儿程冽边开车边留意着她，怕她觉得胃里反胃。</p>
这一路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七月底的城市夜晚闷热璀璨，夜空中的星子被灯光掩盖，鳞次栉比的高楼玻璃窗反射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p>
车拐进公寓的地下车库，可以看得出来，这边的住户资薪应该都不错，车库里的车都往几十万上百万走，许知颜的这辆和他们的比起来实在太普通。</p>
下车，程冽送她上楼。</p>
公寓电梯间装潢富丽堂皇，那瓷砖面亮的发光。</p>
已是深夜，没什么人，电梯很快停在负一楼。</p>
许知颜按下二十楼的按键，只听程冽终于开口道：“我等会在这附近找一间宾馆，明天严爱那边要回完门后要和我们一起吃饭是吧？”</p>
许知颜听的出来，后头那句话只是为前一句装饰，严爱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这事不都说的清清楚楚吗？</p>
去附近的宾馆。</p>
许知颜的语气一如往常，平静的，轻轻的，说：“我这里可以住的，边上的宾馆也不一定有房，暑期宾馆酒店一向比较满。”</p>
程冽默了默，“没关系。”</p>
“上次我们不都一起住过了吗，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你在担心什么？”</p>
“这是你的家，你身份特殊，上次是我没考虑周全。”</p>
“我的合约里没那些限制，而且……”许知颜顿了顿说：“我这些年没什么绯闻，上次那个大概就是唯一一次了，就算被拍，那又怎么样，我们当年分手了吗？”</p>
两个人并排站着，都面朝电梯门，目光在波动，却谁也没看谁。</p>
相遇以来这是许知颜正面提这个话题，前两次她都是害怕给他压力，怕他多想，涉及到这方面反而反过来朝他解释。</p>
今晚的许知颜有些不一样。</p>
在他准备回答的时候，20层到了，电梯叮的一声划破寂静的氛围。</p>
许知颜率先走出电梯，来到右手边的房间门前，指纹感应一下，门开了，但她只是握着门把没有要进去的意思。</p>
走廊白色小顶灯的光安静的流淌下来，她身后是物业置办的龙血树盆栽，叶柳如散开烟花自然垂下，有细微的风从顶上的中央空调里流出，那叶子晃了晃。</p>
许知颜看着比她差不多要高一个头的程冽，心也跟着晃了晃。</p>
她说：“你觉得我们当年分手了吗？”</p>
她今晚像是一定得到一个什么答案。</p>
程冽看着她，心塌了一块，他沉沉的反问她：“你觉得我们分了吗？”</p>